张宏权:从剿匪战场到抗美援朝
董武松:不怕牺牲,跪地请战 “不畏惧,不怕死,只想上战场,打胜仗,多杀敌,立战功!”10月22日,面对记者采访,91岁的老兵董武松回忆起自己参加抗美援朝战争的岁月时,多次重复这样一句话。 1949年,19岁的董武松参军入伍。朝鲜战争爆发后,他所在的部队刚刚发出号召大家主动报名抗美援朝的消息,董武松就第一时间找到组织,跪地请战。 “领导不答应就长跪不起!”他回忆说,自己没有读过多少书,文化程度不高,在战场,他可以为祖国和人民去战斗,“哪怕牺牲在朝鲜,也光荣。” 他被分配到志愿军12军24师侦察连,担任过班长职务。在朝鲜待了足足三年,直到抗战胜利。 作为一名侦察兵,需要过硬的专业知识,极好的身体素质和迅敏的反应能力。每次出任务,他们总是3人一个小组,需要排除一切障碍进入敌军后方,然后活捉敌方俘虏回营。虽然不是正面战场,但他们的工作却能给整个正面战场提供最有价值的情报。 敌人的岗哨至少是2到3名士兵把手,障碍重重,有360伏电压的钢丝网、有雷区、响铃区等,稍稍不慎就会丧命。他的战友、来自四川的杨大奎就在执行任务时触电身亡。那一次,他和另外一名战士活擒了对方的俘虏。回营后,两人已经十分疲惫,部队派战士将杨大奎的遗体抢回。 在朝鲜的数百个日日夜夜,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日子。朝鲜的冬天特别冷,大雪常常没过了膝盖。战士们就住在挖好的战壕里随时待命。饿了就用压缩饼干充饥,渴了抓起雪来就吃。长时间不动时,裤脚都冻住了。 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条件下,面对敌人的先进武器和猛烈攻击,他和战友始终坚信“我们的志愿军是正义之师,一定能打胜仗。”而祖国人民的嘱托和期待是给他们最好的精神支持。 抗战胜利后,他们回到祖国。1956年,他转业回张家界到供销部门工作。退休后,他和妻子一直生活在乡下,自己喂鸡,种菜。日常起居之余,董武松还不忘锻炼,坚持练习曾在部队学习的武术套路。因此,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健硕,神采奕奕。 “变化太大了,发展太快了。”已经有十余年没有来过张家界市区的他,在看到家乡城市新貌后不由赞叹。欣喜之后,他的笑容突然止住,严肃起来。“可惜,牺牲的战士们没有看到这一天。我相信,如果他们地下有知,一定也不后悔!”(记者 潘鑫) 张学志:枪林弹雨中的通讯兵 1951年夏季,朝鲜战场上美军为扭转第一阶段战场作战的颓势,重新组织了更大规模的战略进攻,除了地面部队的全线出击,又集中其空军力量向我方发动了以破坏铁路线为主要目标的大规模“绞杀战”。当时我铁道兵团机关驻扎在朝鲜北方安州郡凤栖里,指挥着陆续入朝参战兵团所属的一、二、三、四师及独立桥梁团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较量。兵团对下属单位的指挥通信主要手段是无线电报。虽然有线通信依靠既有铁路系统建立起来,但在敌人狂轰滥炸的破坏下根本没有办法保障畅通,就连行车都要靠手旗和哨音引导。 那时20岁的张学志就是朝鲜战场上的一名中国人民志愿军通信兵。 张学志,1931年出生于张家界市永定区青安坪乡,5岁时父母双亡,成了孤儿,开始尝尽了生活的苦,姑妈可怜他,就接他一起住,帮助放牛。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张学志应征入伍,那时张学志还只19岁,部队安排他在后方。 据张学志回忆,部队从长沙坐火车出发,入朝鲜时,由于美帝空军白天轰炸,部队深夜漆黑一片过鸭绿江。伴随着前方的激烈厮杀,以美帝国主义为首的所谓联合国军凭借着空中的绝对优势,动用了大批的空军力量展开了大规模的绞杀战,企图瘫痪我军后方,炸毁朝鲜北方铁路线和其他补给线,摧毁我军后方兵站,甚至连一般村庄也不放过,嚣张程度登峰造极。大批量的炸弹没日没夜地袭来,既高空投弹轰击,也低空对我扫射。迫使我军只好昼伏夜出,利用夜晚黑幕掩护进行运输和活动。张学志也在美军的多次空袭中,听力受到了严重损伤。 1954年张学志从朝鲜回国后,继续在衡阳参军,1956年因病回到张家界。回乡后张学志在家务农,忠诚老实,勤劳简朴,无论是经济困难时期,还是生活小康社会,从不向党组织和基层政府以功殊荣,摆姿态,讲困难。(记者 郭文) 柏胜初:不给政府添麻烦就是最好的报答 柏胜初老人今年97岁了,他曾是第二野战军后勤司令部的一名小战士。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沟壑,耳朵已很背,脑子转得不太快,谈吐也不太顺畅,但是言语间却依然闪现着少年时的豪情壮志。他说得最多的是:“党和政府给我的太多了,我和我的子孙后代都要好好做人认真做事,不给政府添麻烦,要为国家做贡献。” 1948年入伍,1951年他随大部队跨过鸭绿江参加抗美援朝战役。儿媳妇刘年英说,公公现在晚上睡觉时还经常捂着头和耳朵,他说好像都还能听见飞机的轰鸣声和炮弹爆炸的声音。 在朝鲜战场上,身为步兵机枪手的柏胜初,曾驻守朝鲜马良山阵地,与美军1师在老头山交火并取得胜利,荣立三等功一次、小功一次。他说:“在老山头,我们干掉了对方一个副师长,真的很解气!”柏老说很多细节和时间他都记不起来了,但是有几件事却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 1948年他在山东入伍,因为适应不了北方的天气,到了冬天,一双脚板被冻得稀烂,路都走不了,他只能四肢着地在地上爬。团长看见他那样子,便说:“干嘛?想当逃兵?”柏胜初委屈地把一双脚露出来让他看,团长大惊,火速把他送到卫生院给他治疗。由于治疗得及时,他的双脚才得以保住。每每谈到这个事情,柏胜初都会说:“共产党真的好!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把所有人的困难都放在心里,如果没有共产党,我恐怕都死了好久了。” 柏老的嘴角有一道很深的疤,那是他扛着机枪上战场的时候受的伤。行军的途中,旁边的车翻了,车上的东西一股脑砸了下来,他扛的机枪托直接扫过他的嘴角,瞬间鲜血直流。接受救治后,他所在部队的首长还经常过问他的情况,为此他一直感激在心。 1955年,柏胜初复员回到了老家永定区新桥镇贵峪村五里峪组,回到家后才知道最心疼自己的母亲早已过世,哥哥怕自己在外分心一直没有告诉他实情。回乡后他勤勤恳恳地务农,娶妻生子,共养育了3男2女,现在四世同堂。回想起刚回来时候的情景,柏老说:“那时候的老大庸最高的房子只有两层,还是平房,和我从外面看到的高楼大厦比真的是太落后了。现在不一样了,高楼到处都是,小汽车好多人家里都有。我告诉我的孩子们,想要好的生活就一定要踏踏实实地做人做事,我们家不给政府添任何麻烦。”(记者 秦勤) 王治美:“仗打到哪,线就架到哪” 1950年底,王治美随部队从洞庭湖开拔入朝,那年他19岁。面对子弹不长眼的战场,下一秒钟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着,王治美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打胜仗,好回家。” 刚过鸭绿江时,朝鲜天气零下40度,寒冷难耐,他大病了一场。一个星期后,通信连的易连长把王治美叫了去,此后他作为通信兵主要负责保障作战部队的通讯畅通,用他的话说:“仗打到哪里,线就要架到哪里。” 王治美回忆说,一次作战中,敌军的炮火把通讯线缆炸毁了,他赶忙去接上,好不容易把线接好,还未返回到营地,通讯又中断了,他立马冒着危险再次去接线。半路上,只听到一阵轰炸声,回头一看,敌军五六架飞机正朝他的方向俯冲,王治美立刻趴下隐蔽,“我把头都埋进土里了,以为真的完了,后来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一天夜里,王治美和班长王学礼为一组,背着线缆,到几里外架通讯线。“砰!”不知敌人从哪里朝他们放了冷枪,两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班长小声说“小王,小王,电筒掉了”,两人赶紧抹黑在地底里找。找到电筒后,冒着被敌人枪击的危险,继续前进执行任务。等到回来时,王治美才发现班长的手被弹壳划破,手筋都震断了。 采访中,王治美还讲了一件趣事儿。在平壤,敌军的飞机一边在上空盘旋,一边用喇叭广播着让志愿军投降,飞机上还有无数投降宣传单飘下来,王治美所在的部队在暗处隐蔽等待时机作战,突然,只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原来,由于地形不熟,美国的飞机撞到了一个山头……说到这儿,王治美笑得像个小孩儿一样。 战场上也有温情的地方。王治美告诉记者,“朝鲜人民对待中国志愿军特别好,比亲人更亲。”由于执行任务时多数要淌过涵洞,王治美的鞋袜、裤腿时常被水浸湿,每次回营地歇息时,老百姓都会帮他换下,放在炕上烘干……直到今天,89岁的王治美最大的愿望是“想回到朝鲜看看,看看当年的老百姓是不是还在……” 临采访结束时,王治美告诉记者,早在他参战之前,二哥王治册就加入了抗美援朝的队伍,二哥在入朝前,从河南寄回一封信报平安,此后便了无音讯。他说:“哥哥可能已经死在战场了,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盼着他回家。”(记者 周密) “我们党是伟大的党,国家是伟大的国家!”回首七十年前的抗美援朝战役,段万贤依然情绪高涨、精神昂扬、言辞铿锵,对党和国家做出抗美援朝决策的由衷拥护之情表露无遗。 段万贤现年92岁,是桑植县利福塔镇利福塔居委会一组人。他于1949年5月入伍,在第三野战军二十七军80师238团特务连服役。1950年10月,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毅然选择入朝作战,先后主要参加了五次战役,第二次战役时负伤,第五次战役因战斗表现突出,荣立二等功1次。 “明年,就是我入党70周年了!我是在阵地上入的党!”说起自己的入党经过,段万贤劲头十足。按照常规,入党预备期是六个月,由于他平时的突出表现,将他的预备期放宽至3个月。随后,因为战役立功,预备期又减少到一个月。在向记者描述阵地入党宣誓的那一幕时,段万贤眼里充满坚定、自豪和神往。 1952年10月,段万贤随华东部队回国,并于1956年转业到地方,从事新中国矿产事业发展。六年之后,国家精简机构,下放科室人员,段万贤再次践行了“听党话”的誓言,选择回到家乡桑植务农生产。现在,段万贤家已是四世同堂。据介绍,他们一家,从段万贤父亲,到儿子,再到孙子,四代人从军,其父亲是贺龙部下的老红军,其母亲是“女儿队”队员,可谓“四代革命家庭”。对此,段万贤儿子表示,他们一家人都有“红色情结”。 一直来,党和政府对抗战老兵十分关心关爱,从政策上予以优待,从生活上予以关照,这让段万贤内心很感动、很欣慰。为此,段万贤始终带着一份感恩之心在生活,哪怕现在已经92岁高龄,他依然用一个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做一些自己能所力及的事,左邻右舍有什么事,他都乐意帮忙,且不求回报。 “我们要世世代代都听党话、跟党走!”作为一名抗美援朝战役的幸存者,段万贤感到庆幸,同时也为那些牺牲在异国他乡的战友们感到难过。他表示,要发挥自己的余热,将革命传统教育落地生根在家教家风中,只要党和祖国需要,子孙后代都必须积极响应,义无反顾。(记者 朱付勇)段万贤:“要世世代代跟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