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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仗与守秋

——永定土家农耕文化掠影之四

2016-01-05 17:53:37  来源:张家界新闻网  作者:覃大军  阅读: 张家界日报社微信

    (一)赶仗

    土家人是个农耕狩猎民族,刀耕火种,广种薄收,闲遐狩猎,并敬奉梅山神。梅山神是狩猎神,传为虎口救婴,与虎相搏、抱虎滚崖的女英雄,历为湘西地区猎人所崇拜。梅山神用黄檀木雕成(据说檀木有灵性),很小,只有四、五寸长,平时供奉于山间隐秘处,只有当狩猎时才被请进屋来。永定土家人把猎神称其为“赶肉菩萨”,把狩猎称为“赶仗”或“赶肉”。

    敬奉梅山神要在夜半人静时进行,由猎头主持,众猎手虔诚以拜,有请神、敬神、催山、开山等仪式。在举行法事时,要用香烛、果品祭拜,还要念口诀,画符压码子,当“赶肉菩萨”跳起来,则意为着之后能打得野物。在行完法事后,“赶肉菩萨”则由猎头带在身边去赶仗,事后,又由猎头悄悄放回山间隐秘处。所以,对于“赶肉菩萨”一般的人是很难一睹真容的。

    土家人狩猎向来是集体行动,叫作“见者有份”。行动中讲究组织纪律,且分工细致,齐心协力。猎手蹲点守候叫“坐点”,大凡猎物出现的卡子,则要由多名猎手去“坐点”。如果猎手响枪没打着,让猎物逃走,众人则要去他家里“腊肉下炕”打牙祭。猎手负责持枪“坐点”,余下的人则唆使猎狗去赶山,去当“赶脚”,边追赶边大声吼,或者去敲锣,惊吓猎物出林移山。所获猎物,除头部都归枪手(命中者)外,其余部分均分。所剩内脏杂碎则一起打平伙。赶仗是土家人最为乐道的事情。

    (二)守秋

    “立秋三日,寸草结籽”。秋天一到,包谷就标出了天花,开始挂缨背坨。眼看着满山遍岭的包谷就要成熟了,可这是麻烦却来了。那些野猪、狗獾、猴子、花面狸像是一下子闻着了香气,都来赶场儿了。

    土家人的包谷山是去年夏天用弯刀砍出来后,一刀一刀把那些芭茅、荆棘砍倒,让烈日曝晒。再选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把大火,烧得土地焦黑肥沃。冬天里,再一锄一锄翻垦过来。来年春天,种上包谷,撒上小谷,春播夏薅,一个香喷喷的秋天就来临了。

    包谷熟了,野兽也来抢食遭塌了。它们白日里躲进树林子里,钻进山洞里,晚上一到,就倾巢出动,将土家人辛勤劳动的果实啃得七零八落。这时节,土家人就要去山界上守秋。

    守秋的时候要先在岭上搭个茅棚子,有搭在树丫上的,有搭人字架的。高山上夜寒,用茅草盖实,还要背上被窝和锅碗鼎罐,准备些吃食,山里的秋天长着哩。守秋一定要带上猎狗,还要准备好猎枪和铜锣。

    秋高气爽,秋天的夜色很美,月亮老早就从东方山坳升起来,然后挂在树梢上。守秋的人吃饱喝足后,就带着猎狗、扛着猎枪去巡逻了。猎狗的鼻子很灵,到处嗅着野物的骚气,只要有所发现,它就会一路追过去,“汪汪”地叫着,守秋人也跟着奏威,“说啊、说啊”地去吼。

    夜晚是最难熬的,而野兽出没大都在下半夜,人眼皮打架的时候,野兽们最忙,一不注意就会糟塌一大片庄稼。野猪娘“拖儿带女”,野猪公在前面探路,一进地就是一顿乱啃。猴子是掰一个包谷丢一个,丢得满地都是。狗獾往往只啃过半截就拉倒。守秋人夜里不能瞌睡,地里一响,猎狗一叫,就得赶紧起身敲锣,满山岭跑动,边敲边吼。有时候还得动枪,对着庄稼摇动的地方放一炮。不经意间,就会打倒一只野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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