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庭
张险峰出生于一个普通干部家庭,他的父亲也曾是监察局的干部。
据田清辉介绍,张险峰的父亲曾做过县监察局副局长,但他患精神分裂症的女儿直到近年才办了一个低保。其时,76岁的老人已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状,而他的大儿子张世源部队转业时,被分配到一个山区乡供销社临柜,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调进县人社局当了一名普通的职工。
张险峰是小儿子。他的父亲取毛泽东诗词“无限风光在险峰”中的“险峰”二字,作为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在学习、工作中勇攀高峰,更上层楼。
当初,邬晓兰的父亲坚决不同意她带回家的那个小伙做他的女婿,理由既世俗也现实,“他家的亲戚都在农村,而且有个长年患病的姐姐,而我家住在县城,亲戚大都在深圳、怀化等城市,社会关系完全不对等。”张险峰的哥哥张世源承认了这种差别。
除了经济条件与社会关系不对等外,邬晓兰比张险峰大一岁,也成为两人确立恋爱关系时的一个障碍,“他比我小,将来怎么照顾我?”
但张险峰留给邬晓兰的良好印象,最终成就了两人的婚姻。邬晓兰告诉记者,自己1994年从怀化师专毕业后进入公安机关工作,1996年,张险峰的一个同学分配到局里工作。有一次,在与这个新同事一起玩时,张险峰也到了场,“当时,其他人都在玩牌,输了的就钻桌子,恰好我们俩都不喜欢玩牌,就在一旁聊了起来,在聊天的过程中,我感觉他学识很丰富,人也很风趣,后来就交往了起来……”
尽管在后来的交往过程中,家人投了反对票,但邬晓兰坚定地认为,这个一米七三略显腼腆的男人,就是自己幸福的依靠。
他的孩子
1998年2月28日,张险峰邬晓兰结婚。一年后,邬晓兰怀上了第一个孩子,但意外在孩子出生时发生了。
“小邬难产出现紧急情况时,我和张险峰正在官庄镇办案。由于当时没有手机,信息无法及时传递。当有人从县城带来消息时,一切都已经晚了。”田清辉说,84公里崎岖山路,一辆老式吉普开了几个小时,赶到县城人民医院时,孩子已经没有了……
6年前,张险峰从沅陵县纪委调入怀化市纪委。从此夫妻两地分居,照看孩子、照顾父母以及几乎所有的家务都让妻子承担了。
“就连灯泡坏了,也只能是我自己去换。”邬晓兰说。
由于工作繁忙,张险峰回家的时间很少。两年前,张险峰花5000元买了一辆有10多年车龄的桑塔纳。只要周末没有加班,他就会驾着这台车回家看望妻儿。
6年间,为了让家庭团聚,妻子曾提出让张险峰把她调到怀化,但是张一直没有行动。他的解释是,市纪委还有很多比他资历更深的干部都是夫妻两地分居,他不能给领导添麻烦。
邬晓兰说,结婚生子后的数年间,他们一家没有出去旅游过。即便是她和儿子到怀化市看望他,也只是到市里的一些广场转转。
工作十多年来,张险峰仍然只有沅陵县城一套50余平方的房改房。而他调入怀化后,直到临终前,一直居住在一间简陋的出租屋里。
张险峰自知亏欠妻子,所以很多时间很用心地想方设法补偿。
邬晓兰回忆,每次回家,他都主动去买菜做饭,打扫卫生,陪孩子去上特长班。
儿子六七岁时的一天,邬晓兰回家后发现儿子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正在淘米。她问儿子在干吗,儿子告诉她,“爸爸正打电话告诉我怎么煮饭,说等我学会了就可以给你煮饭了。”这让邬晓兰大为感动。
他的遗憾
在工作重压下,张险峰的身体亮起了红灯。
在2011年的体检中,他被检测到高达220mmHg的血压,医生提醒他,一定要注意静养,得知他的情况后,领导还特意为他批了几天假,但张险峰相信自己的身体能扛得下,每次都会对关心他的人说,“手头上还有几个很急的案子,等处理完了再说。”
邬晓兰回忆,他以前只有一个并不严重的病,高血压是最近才发现的。但是张险峰不肯吃药,因为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出现高血压的严重症状,担心现在吃药会产生药物依赖性。
邬晓兰遗憾地说,如果两人生活在一起,她会照顾他的身体,或许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
2012年底,由单位出面在公务员小区团购的商品房,张险峰分到了一个指标。渴望房子的张险峰高兴不已。儿子正准备到怀化读书,有了新房子自然要方便得多。
2012年12月8日,周末回家的张险峰只呆了一个晚上便回了怀化,因为要回去办购房的手续。而周日,他的大部分时间又呆在了办公室。
10日是周一。这天早上7点多,张险峰走出出租屋准备去上班,结果突发脑溢血,一头从楼梯间摔下,直到房东发现。当邬晓兰赶到医院时,张险峰一直没有苏醒过来。
亲人们进入他的出租屋收拾遗物时,发现除了邬晓兰6年前从其姑姑家柴房里借来的旧单人床、四脚桌,从自己家里带来的液化气灶、热水器都没有变化,而当年从沅陵带来的两只旅行袋,也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邬晓兰回忆,张险峰多次说,等吉首到怀化的高速通了,全家人要一起去凤凰好好玩玩。遗憾的是,离吉怀高速通车只剩下13天,他却没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