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嘀嗒”的雨声为这个秋天送来了些许凉意,却也惊扰了一位愁思少年的心弦。14岁的刘法,是湘潭县乌石镇联塘村毛塘组的村民。5年间,他相继失去双亲,与同胞的三个姐姐相依为命。如今,父母尸骨未寒,他又卷进了一场遗产风波。
少年也识“愁”滋味
14岁的刘法,看上去并不比同龄孩子成熟。面对突变的天气,他显然没有做好准备。单薄的身躯躲在比自己大好几号的外套中。风一来,他便原地绕圈打转,羞涩又滑稽。若不是知情人,你或许很难从他那童稚天真的眼神里读懂其中的故事,以及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万般愁绪。
其实,刘法原本也有个完整幸福的家。父母视他为家庭的宝贝,三个姐姐对他疼爱有加。在爱的怀抱中,刘法度过了幸福快乐的童年。
只可惜,这样幸福的日子匆匆地结束了。
2006年,刘法的父亲刘友坚在一次务工途中,从30多米高的塔架上跌落下来,摔成了植物人。事后,责任方一次性支付25.5万元作为交换条件,禁止刘家再向外声张与事故有关的任何信息。
2007年,刘法的母亲唐顺莲被查出患有乳腺癌,次年英年早逝。紧接着,刘友坚在经历近4年的病痛折磨后,于2010年含恨而终。
“我们并没有亲眼见到过赔偿款,只听母亲生前说过,‘钱都由表哥贺湘林掌着。”刘法已出嫁的大姐刘湘告诉我们,他们四姊妹自始至终没见到过父亲获赔的这25.5万元。
25.5万只剩下6万?
前段时间,刘法四姊妹在一次家庭会议上意外获知,父亲生前留下的25.5万元遗产,如今仅剩下6万元。
“怎么可能?除了一双弟妹(刘法和姐姐刘勇)上学,我们什么事也没干啊!”消息传出后,姊妹除了吃惊外,更多的是气愤。
对于中间“蒸发”掉的18万多元,刘家姊妹有话要说。
既然是父母留下的遗产,为何不由亲生子女继承,反而由无直接血缘关系的表哥掌管?5年间,“蒸发”掉的18万多元哪去了?
“父母去世时我们还小,家族内部的事也轮不到我们参与。”纵然心中有千百疑问,在冷冰冰的现实面前,刘家姊妹也只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
各执一词
刘法的大姐、二姐分别于近年远嫁他乡,现在家中只剩下他和未成年的三姐刘勇。自父母去世后,两姊妹也很少回家。
“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但味道却着实变了。”推开那张熟悉的木门,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家,一股凉意迅速穿过刘湘的肺腑,她赶忙将脸撇到一边,试图掩盖刚才擦泪的动作。
这个父母生前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家,这个姊妹四人欢乐嬉戏的温馨港湾,如今已四壁空空,蛛网密集。
临走时,四姊妹不约而同地朝父母的遗像瞄了一眼,随后便快速关上了门。
按照刘家姊妹的说法,父母生前留下的25.5万元遗产,全由表哥贺湘林一个人掌管。那么,姊妹四人说法是否能得到家族内部人员的认可呢?
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我们来到了刘法的姑姑家。
从见面时激烈争吵的情景我们很容易看出来,姑姑一家对四姊妹的到来显然很反感。
“我们做好不讨好,你们这群……”一见面,行动不便的姑姑就自顾自地坐在灶屋的木凳上骂起来。
对于刘家姊妹说的,“父母生前留下的25.5万遗产全由表哥贺湘林一个人掌管”一事,刘法的姑姑并不认账。
她说,弟弟受伤赔偿的25.5万元一直是由弟媳唐顺莲一人保管。近几年,弟弟、弟媳接连患上重病,两人的医药费、手术费及家庭的日常开支全是用的赔偿款。此后,弟弟、弟媳又相继去世,其中的丧葬费加起来就六七万元。
“算下来,真的只有这么多了,我们绝对不会贪他们姊妹一分钱。”刘法的姑姑还说,因为弟弟刘友坚生前有过交待,要留6万元给小儿子刘法做以后成家的费用。经家族成员商议,最终才决定把最后6万元单独入户,由姑姑的儿子,即刘法的表哥贺湘林保管。
刘法姑姑的说法得到了在场绝大多数知情人的赞同,其中就包括闻讯赶来的联塘村调解员郭自然。
郭自然开门见山,向我们道出了问题所在。
“表哥之所以掌管着这笔钱,是家族会议下的决定。”郭自然说,考虑到刘法年龄尚小,没有足够能力保管好父母留下的这笔遗产。因此,家庭长辈才委托刘法的表哥代其保管,时限至刘法成年为止。
“如果他(指刘法)现在就要这笔钱,只要有公证人在场,我们同意交还给他。”刘法的姑姑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