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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雅玛图

2022-07-20 10:50:26  来源:掌上张家界客户端  作者:  阅读: 张家界日报社微信

    唐春初

    1972年12月,慈利县的一群热血青年应征入伍,不远万里,奔赴新疆,来到8014(后改36147)部队,为保家卫国,守卡戍边。

    (一)

    12月27日晚9时许,我们经近半月的漫长行程,来到一营营部和一、二、炮连的驻守地托里县城。次日上午分兵,我有幸和40多位战友分到了驻守在雅玛图阵地的机枪连。上午10时许,我们分乘两辆大卡车向南进发,车行一个多小时,到了有名的的“帽儿沟”(也称“庙儿沟”)。庙儿沟,位于塔额盆地和准噶尔盆地之间的崇山峻岭,两岸悬崖峭壁,高由百余米至数百米不等,沟底西侧一条公路蜿蜒贯穿。这里,是西北边陲通往北疆腹地的交通要道,更是抵御外侵,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因此,扼守庙儿沟的雅玛图阵地,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运兵车沿庙儿沟口逆行约15公里,从东侧一约15米宽的缺口拐了进去,就到了雅玛图驻地。这里,十余座山峰环立,山峰间的沟壑汇聚冲积成小块平地,故也叫雅玛图台。长期驻守这里的只有三(少数民族)连和我们机枪连,战时则是一营全员驻守。阵地主要由12个坑道构成:这些坑道建设位置或山头,或山腰,或山脚,绝不雷同;坑道的作用也各有千秋:有指挥、医院、瞭望、弹药、粮食、蔬菜、屯兵坑道等,稍平缓地方的反坦克壕,共同构成全方位的防御阵地。

    (二)

    雅玛图阵地的气候恶劣,终年冰雪覆盖。     运兵车一到雅玛图,就给我们一个“猫儿洗脸”(下马威),车一停,我们按习惯跳下车,可没有一个能站起来,全被大风刮倒在地了。这时,连队的老兵一个个从“地窝子”里跑出来,把我们搂了进去。所谓“地窝子”,就是我们的营房。它由地下、地上两部分建成,地下前低后高底平,约占三分之二;地上前高后低顶平,约占三分之一。老兵搂我们进去,要下土质台阶8级左右方能进门。迎门是个火炉,炉火正旺。左侧墙中嵌有3米长、2米高的火墙,正散发热量,整个房间倒也暖和。右则,则是能挤下12人的一溜通铺。通铺,和床的高矮差不多,铺下中空,用来放包袱(衣物包)、马扎(小凳子)、工具等。铺上,每人有一块长2米、宽0·8米的铺板,这就是我们,也包括班长,乃至排长,夜晚睡觉各自的领地。

    进门后,我们纷纷放下背包,脱下大衣,有的用热水洗手,结果麻烦来了,洗完手都习惯一手端盆,一手拿揪干的毛巾去泼水,谁知水泼出去,却被风卷到到身上,揪干的毛巾也被冻住打不开了。同样,因厕所是露天的,撒尿的人也让风把尿撒在身上。但这问题不大,水呀,尿呀,一到身上立马成冰,一掰就掉了,衣服还不湿。因此,无论泼水还是撒尿,抑或是走路,都必須遵守“顺风45度”规则,这样就能平安泼洒或者顺利行走了。若是逆风行走,则按“逆风45度”就可以了。

    (三)

    在雅玛图吃的第一餐饭,就是到的那天的夜饭。虽然只有荤素咸三样菜,可也有大米大(猪)肉。吃饭时,连队上士(伙食团长)到各新兵班告诉我们,听说湖南兵来,连队大米储备充足,保证每周一餐大米饭没问题。还说每次吃大米饭时,食堂尽量多做点,让我们将多余的留下来,一餐变两餐。后来,我们确实是这样做的。

    至于猪羊肉更是没问题,每年夏天连队都要购进三五十头猪崽、近百只羊羔,利用雅玛图的广阔场地专人放养。放养人被大家戏称“猪司令”,每天骑着马儿、摇着鞭儿,统率着猪羊,漫山遍岭地转悠着,还挺让人羡慕的。当然,后来我们的姜姓战友,就实现了这一心愿。冬季来临,杀猪宰羊,一个不剩。在专做莱仓库的地窝子里,整边的猪羊肉,就象我们这里码劈柴一样,整壁整壁地码着。还有用麻袋装好的蔬菜,也是摆放有序,方便取用。

    蔬菜,连队完全是自种自吃且自足。每年开春,都安排一个班种菜,当年刚好轮到我们7班。雅玛图因土地、气候原因,是根本种不出菜的,所以种菜要到数百公里外的额敏县城近郊。这里,有我们还是骑兵时的原驻守地营房,不过只有种菜的几个月住,其余则空闲着。当然,还有原马厩猪圈留下的肥料,因此种菜的肥料充足。菜地面积很大,足有百亩大小。蔬菜种类以洋芋、莲花白(包菜)、胡萝卜、皮亚子(洋葱)等耐放品种为主,还有葵花籽,每年都要收十几麻袋的。节假日,各班可自行到库房取食。

    (四)

    第二天凌晨,我们第一次出早操,就闹出很尴尬的事儿来。起床号一响,我们赶快爬起床。按原习惯一下床马上穿鞋再穿衣服,结果穿上大头鞋后,脚怎么也穿不进裤筒中去,只好把脚抽出来,但鞋和裤筒挤得太紧,脚出来了鞋却出不来,又要专门把鞋从裤筒中弄出来,再先穿裤子后穿鞋。这一通忙下来,自然就迟到了。再加上有忘扎武装带的,有忘系风纪扣的,有忘戴手套的。结果,埃了分管新兵训练的副连长“亚(周)克西”(维吾尔语“好”)的好一顿训。中午,新兵班长宋卫华就整岀个衣物定位,穿戴定序的训练来。

    打开房门,暴风卷着雪沫扑面。登上几步冰冻的台阶,就到了操场。整个营地呈“几”字形分布,连部居中,左侧为一排、勤杂排,右侧为二排、三排,厕所位于尾部。操场位于营地中央,还不足一个标准篮球场大。所以,全连百十号人出操,总要头外尾里分层次跑步。出操时,头上飞舞着雪花,脚下四周从地窝子窗口(下沿距地面20公分左右)透射出昏黄的马灯光,就好象童话世界里,一群精灵在闪着金色光芒的黄色帷幕前跳跃!

    早操后。除了一般的整理內务、洗漱外,还有秋冬春三季几乎都是每日必修课——大扫雪。其中,最有特色的是扫房顶。扫屋顶,在我们南方是不可想象的。这里屋子就是地窝子,前部高出地面,后部钻进山坡,所以,山坡与房顶实为一体。加上顶部坡度平缓,建筑就是用芨芨草铺在檩条上,再用麦秸节和稀泥糊上。实际上,扫房顶和扫地面没什么两样。(五)

    上午,我们到达部队的第一堂政治课,也是新兵训练的动员大会。

    吃过早饭,我们自带小马扎,向会场(六班地窝子)走去。马扎,由8根尺来长的枋子和几截背包带做成,不仅可张开可合拢,携带方便,而且作用万能:吃饭、集会、写家信、看电影都要用它,它陪伴了我们的整个军旅生涯。

    会场里,铺上(被子卷开)铺下,密密麻麻挤满了坐着马扎的我们。会前,由六班长王育仁给我们教唱入伍后的第一支歌:“我参加解放军,穿上绿军装,走进红色学校,扛起革命枪……”     会上,由副连长周克西主讲。他的三句话至今还记忆犹新:

    第一句,我们机枪连是一支老红军连队。我们连队组建于红军时期,当时为晋察冀军区红1团2连。后经多次改编,由步兵、骑兵,再到步兵,番号也多次调整,直到1969年骑1师扩编为陆8师时,才改编为陆8师步24团1营机枪连。连队在创建晋冀鲁豫根据地、参与平津战役、甘南平叛剿匪、阻止边民外逃等重大事件中,均有上佳表现,被誉为“先锋2连”。据说,连队还是李英儒所写《野火春风斗古城》中骑兵连的原型呢。

    第二句,特务多如牛毛。当年,反动派亡我之心不死,安插无数特务从事间谍活动。在雅玛图阵地,每到夜晚,可见敌特联系的信号弹,不时从附近升起划过夜空。特别是我们第一次站岗,哨位在营区200余米的后山,时值深夜,雪花飞舞盈目,北风号叫入耳。此时,一颗信号弹从山下升起,又在眼前陨落,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这不,就有一位伍姓战友,在信号弹刚落,又听到山下传来脚步声时,立刻打开刺刀,推弹上膛。听到拉开枪栓的声音,查哨来的连长吓了一跳,便立即喊话,才未造成严重后果。

    第三句,我们是保卫祖国这支钢枪里的第一颗子弹。从西北边境通往新疆内部,雅玛图阵地是第一道天然屏障,更是机械化部队的唯一通道。因此,一旦战争爆发,我们不仅首当其冲,而且能否守住雅玛图,将决定整场战争的胜败。所以,我们这“第一颗子弹”就显得尤为重要。我们驻守雅玛图的大半年里,两位军界大佬到此视察,就可见一斑。1973年5月,新疆军区杨勇司令员来到雅玛图,在视察阵地的同时,也看望了我们湖南老乡。我们中10多位战友,和司令员握过手、聊过天。同年8月,党的十大召开。在会议前夕和进行中的时间里,李达副总参谋长两上雅玛图,视察阵地,指导备战。

    通过动员,我们深深感到:做为红军连队的后辈,处于卫国守边的风口浪尖,责任重大!因此,只有刻苦训练,强大自己,才能不负祖国重托,完成戍边任务。

    (六)

    12月31日下午,我们入伍后的第一堂军事训练课开始了。训练地点在操场下方的一个不足200平米,摆置单杠双杠和跳高跳远的训练场地。可能我们班长和3班长关系很好吧,我们新兵1班和3班是一起训练的,且由3班长曹龙会执教。

    训练开始后,先是跑圈。我们穿着四层(内、绒、棉、罩)厚实衣裤,加上头戴驼毛皮帽,手笼羊皮手套,脚穿大头皮鞋。这对见惯南方冬装的我们,怎么看都有小鸭跑动的感觉,怪雍肿的。跑着跑着,我们一个个就成了“圣诞老人”一一胡须、眉毛、睫毛、汗毛全成了白色。用手一摸,凌沫子簌簌往下掉。这就是“哈气成霜”吧。

    跑步过后,就是队列训练,最先练的是立正。这个动作,从脚跟、脚尖、两腿、小腹、胸部,到头、颈、下颚、两眼,再到两臂、五指、中指,逐一练来。当练到手指时,曹班长要求我们脱掉皮手套,原因是皮手套只有两个洞洞:大拇指一个、其余四指共一个,看不清手指的动作。脱下手套,练“五指并拢微曲,中指与裤缝相接”。结果5分钟不到,我们就真正“五指并拢微曲”着了。训练结束后,尽管用雪搓了几分钟,五指还是并拢微曲。吃晚饭时,可是没有一个能拿住筷子的。     在此后的队列、投弹、射击、战术、野营等训练中,我们战胜了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困难。诸如:清晨拉练50分钟后,坐下休息10分钟,脚就冻得受不了,只能前一个人的屁股,坐在后一个人的双脚上,才稍微感觉好受些。再象露宿,早晨从雨衣搭成的帐篷中起来,篷顶全是凌沫子。稍不注意,脖子里就会灌得满是的。总之,这一次次的磨砺,使我们感觉雪也不是那么冷,冻得也不是那么痛了。(七)

    新兵训练没多久,我们过入伍后的第一个春节。     大年三十吃早饭时,望着每日千篇一律的咸菜、馒头、稀饭,自然会让我们想起老家那家人团聚、年味浓郁的团年饭。此时,一位王姓战友突然放下碗筷哭了起来,惹得大家跟着落泪。是的,我们想家、想父母、想家乡的年味了。我们从洞庭湖之南到天山之北,从轻风冷雨到疾风暴雪,从姹紫嫣红到银装素裹,这巨大的落差,虽然在短时间内还没有调整好,但我们一定能自我调节,随遇而安,完成保家卫国的责任!这不,吃过早饭,我们各自收拾好心情,又投入到上午紧张的训练中去了。

    下午,过年开始了,就是全连放半天假。别看半天,让我们自由支配,时间就够奢侈的了。终于有时间可以写写信、打打球、钻钻坑道,特别是每个班还批一个人的假,可以随运菜车,去托里县城照相、取信、见老乡了。恐怕还有一点,就是这里除了白(冰雪)中见绿(军装)两色外,还可以见见其他的颜色吧。

    过年,最热闹的活动,莫过于和三连的两场比赛。三连,原属于新疆少数民族边防团。在骑1师改编为陆8师时合编过来,成为我们1营唯一的少数民族连队。虽然我们两个连队同守雅玛图,连部相距不足400米,出入山口还要经过他们的门岗,但我们由于语言不通,平时很少交往。    为了两场比赛,营部维族翻译阿不热孜赶往雅玛图,担任裁判和翻译。第一场比赛是篮球,地点在三连球场。因为我们连的球场里高外低,且外有3道陡坡,一旦球滚下去,即使跑得再快,没有10多分钟捡不来,所以是不宜比赛的。比赛开始后,三连队员个个人高马大,空中优势明显,“亚克西”、“加克斯”(哈萨克语“好”)的欢呼声不时响起。我们连虽有犀利的突破、漂亮的远射,但最后还是以数分之差,败下阵来。紧接着就是拔河比赛,地点转移到我们连操场,两个连队各派20人参加。比赛的输赢,其实在赛前抽签选边后就决定了,因为外赢(下坡)里输(上坡)是肯定的。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脑子好使一些,这次,还有以后多次,我们连总能抽到下坡一侧。最后以两个连队各胜一场结束。

    晚饭,我们从炊事班领来面粉、饺馅、佐料,自己学着包饺子吃。因为是第一次,颇有新鲜感,大家笑着、闹着、包着、煮着一一吃过晚饭,我们又从库房领来月饼(自己连队做的)、葵花籽(自己连队种的),嘴里吃着零食,心里却盼着去托里的战友归来。直到快熄灯时,看到他们回来,大家一窝蜂地涌上前,除夕夜盼家信,能不急切吗!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拿到信的,自然欢喜;没有信的,略显惆怅!

    随着婉转悠扬的熄灯号响起,入伍后的第一个大年三十,我们在喜怒哀乐中安然度过。

    (八)

    还有,第一次当班值日,特别让人难以忘怀,这是因为班值日工作,繁琐中显丰富,繁忙里见多彩!当班值日,除了和其他人一样,完成各项任务外,还要做好包罗万象的班里杂务,基本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和其他连队班值日相同的工作,一概略去,下面要说的是最具雅玛图特色的两件工作。

    一是挑水。雅玛图整个营地无水源,无论吃水还是用水,都要到山下的庙儿沟里去取。炊事班用水,靠一匹放猪羊骑用的老马,拉着板车架着一只大油桶去拖。其他各班用水,就要靠班值日利用午休去山下挑,且每天两趟,才够全班紧巴着用一天。从营地距沟底约2公里,路虽不远,但你担着水在坚冰铺路、雪花封脸中行进,绝不是件轻松事。特别是过了三连门岗后的200多米陡坡,更能考验一个人的坚持和毅力!

    庙儿沟底的取水口,就象我们这里的吊井。井口呈圆形,直径约1.5米,井深约1米,冰浇的四壁光滑晶莹,若叫冰井,则实至名归。因井底溪水缓缓流动,加上每天都要破冰取水,所以水面仅有薄冰。取水时,只要轻敲一下就行。

    每次到沟边挑水,都会看到沟对面的公路上,不时有车辆驶过,还有当地牧民骑着马或者骆驼路过。有时,也有人受好奇心驱使,也停车驻马,和我们打打招呼。我们就是从这些哈萨克牧民的艰难(语言障碍)交谈中,把这条庙儿沟的名字,楞是听成了“帽儿沟”。 有时,独自下山挑水,就会想起深山藏古寺的典故:古时有位画家收徒三取一,题目是”深山藏古寺“。甲生画了崇山峻岭中一座小庙,乙生画了深山老林中伸出的寺院一角,丙生画了一个和尚在深山小溪舀水,最后丙生获取。所以,看到军人担水,是否从“深山藏古寺”的典故中,生发出“雪山隐军营”的感慨呢?

    二是擦马灯。在雅玛图没有电灯,也没有煤油灯,全班只有一盏异常珍贵的马灯。说其珍贵,是因为它不仅驱散夜晚的黑暗,更为我们夜晚做笔记、写家信,乃至节假日包饺子,提供方便,不可或缺。所以,无论谁做班值日,都十分注意擦马灯。特别是麻袋罩子,更是对着光照了又照,哈着气擦了又擦,生怕留下哪怕丁点的污迹。总之,做好班值日,为全班战友服好务,大家都比着干,都想着自己要做得最好。

    (九)

    要想战时少流血,就得平时多流汗。特别是新兵,要真正成为合格军人,可没少流汗。在雅玛图,除了平时训练流汗外,还要往坑道搬运面粉、罐头、弹药等战备物资,有时因物资需要调换,上下山都要背负肩扛,往往是汗流浃背,甚至会大汗淋漓。

    出了汗怎么办?按老家习惯,先洗洗,再换身衣服就行。但是,这里水金贵着呢,好在雪多,随意掬一捧雪把脸就擦了。至于身上,只可用湿毛巾(毛巾,每天不晾不晒,都要叠成豆腐块放置在搪瓷缸子上,且全部摆成一条线)擦一擦,汗湿的衣服是不换的,总共就两件衬衣,一天湿几次,哪有的换?就那么穿着,开始感觉是糯巴(粘乎)哒,有点受不了。不过,经过几次后,也就适应了。等衣服干后脱下来,对着绿色衬衣上白色的汗渍圈,反复揉搓,将汗水凝成的盐沫抖掉再穿,也没啥不舒服的。

    训练中,无论是战术动作还是射击训练,整天都要在地上摸爬滚打。这无疑对罩衣罩裤是很大的考验:一是脏。对付脏,我们的办法就是找一块干净的雪地,多滚上几滚。滚不掉的,就要用雪搓了。要知道,这里寒冷干燥,再怎么整雪不会融化,自然手和衣服也就不会湿了。即使是“早穿棉袄午穿纱”的夏日正午,雪地与干地之间,也只是一条细细的湿线。二是烂。新兵训练结束时,部分战友的罩衣肘部、罩裤膝盖部都磨坏了,又不到换装时间,于是,有裁缝基础的战友,就成了修补军装的专业师傅,很受大家欢迎的。

    (十)

    1973年2月27日,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日子。这天,将结束历时两月的新兵训练,完成从热血青年到合格军人的蜕变。

    上午,继续完成考核项目。其实,一周前就开始了对训练内容的逐项检测和考核。队列、器械、战术等均已完成,只特意留下实弹投掷和实弹射击,于今天上午进行。实弹投掷,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位战友投训练弹刚过30米及格线,还有些担心。不想,实弹比训练弹轻,结果人人都投过了35米,有位张姓战友竟投出了65米,真是皆大欢喜!实弹射击中,平时轻、重机枪的训练,不参与实弹考核,只考自动步枪的10单发1连发,共11枪12发子弹。所幸我们连有空壳弹(没有弹头),平时练过,体验过枪的后座力,所以射击也打得好,满120环,上100环的不在少数。这样,我们以优异的成绩,为历时两月的新兵训练完美收官。

    下午的重头戏是授衔,也就是颁发领章和帽徽。当每位新兵由一位老兵给佩戴好领章和帽徽时,一种“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的军人自豪感,油然而生。此时再唱“鲜红领章两边挂,五星帽徽闪金光”,那种“忠于人民忠于党,保卫祖国站好岗”的军人使命感,肃然而立。为了记住这一时刻,连队还从托里县请来了照相师傅,为每位新兵照了第一次佩戴领章、帽徽的相。我想,这张照片大概都还珍藏着吧。

    最后一项议程,就是新兵下班,也就是解散新兵班,把新兵分配到各个建制班去。分配名单由连长张代新宣布,各班长站在前面领兵。当念完最后一个新兵名字时,全场登时欢呼起来。尽管我们对新兵班有些不舍,但我们对未来全新的工作和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希望!

    弹指一挥间,半个世纪已经过去。我每每想起雅玛图,眼前总是飞舞着雪花。雪花里,马扎、马灯的影像不断涌现。影像里,战友训练、生活的场景历历在目!此刻,我们庆幸,我们为边防要塞雅玛图,挥洒过汗水;我们自豪,我们拥有历尽艰辛,卫国戍边的军旅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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