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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安静的心

2021-02-18 10:56:21  来源:张家界日报  作者:廖诗凤  阅读: 张家界日报社微信

    这是十月最后的一个周末。天依旧飘着秋雨,或紧或慢,或密或疏的,把个连绵起伏的群山惹得湿漉漉的。乳白色的云雾又轻纱似的弥漫在山谷,在山头,在山腰,像满怀心事的少妇,律动着安静的心。

    接到县作协钟主席的电话时,刚刚早餐完毕。电话里他告诉我,市作协石主席要来岩塔村的大山里寻访一位来自上海的支教老师,建议我一同前去,我欣然应允。

    车在满是泥泞的路上小心的行驶,穿云破雾的,突然让我想起贾岛的“寻隐者不遇”来,“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是啊,此时的意境正是山谷空旷,云腾雾绕,只听见汽车的轰鸣,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车也就不知不觉地驶到了岩塔村。

    我叫停了车,独自走在湿湿的路上向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打听老师的地方。老人往前一指,说就在你们刚过来的转弯处,随着一声谢谢,我早已经在雨中小跑了。

    前面不远,还真不远啊,“就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幸好老人还知处,不然就真要寻访者不遇了。

    农家,大门紧闭,耳门半掩,很安静。我忐忑地推开半掩的耳门,随着“吱——”的一声轻响,跟随着开启的亮光,我看见依旧有些昏暗的火塘边坐着一位身着素装的身影,弯着腰,正在拨弄着火塘里快要燃尽的柴火,想让火燃得再旺一点。或许是她听见了身后的门响,或许是感觉到了眼前的亮光,她站了起来,转过了身体。苗条,安静,面容端庄慈祥,我便随口叫了一声杨老师,可就在叫的同时,我发现,她根本就不是杨老师。她愣愣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凭我的直觉,站在我面前的充满了魅力的女人,一定就是今天我们要寻访的彭学军作家了。于是,我简短地说明来意,便招呼还在雨中等候的石主席一行了。

    “绍河,快来,在这里。”他们听到招呼,几个人一路小跑过来,快步走进那间低矮的小灶屋。彭老师站在门边,激动中充满着拘束,一脸意外的样子。

    由于大家都不认识,我便对彭老师一指,告诉石主席,这就是彭老师,然后又告诉彭老师,这就是石主席。和石主席一同来的市作协刘主席和真龙秘书长,由于我和他们未曾谋面,便由石主席来介绍了。

    气氛一下就热闹起来,文人的客套和特有的语言魅力,瞬间就化解了空间和心灵间的距离,相见如故的情愫也就油然而生。火塘边,土家特有的木椅拉了又拉,让了又让,可却没有一个落座。柴火在火塘里静静的燃烧着,冒着缭绕的青烟,门外的山谷中云雾愈显浓烈,把个山头锁得严严实实,远远近近的几家农舍,此刻正半浮在云雾里,若隐若现。除了树叶上的水滴不时的嘀嗒,一切都在静谧。山风悄悄吹进小屋,寒气一阵跟着一阵,可大家都愿意站着,即便是彭作家的几次邀请。因为大家都知道,此时此刻,早已经忘记了寒凉,因为心里正在升温,充满了温暖和热情。

    就在石主席介绍彭作家的时候,我发现安静、内敛的女主人,正用标准得体的语言,恰到好处的穿插在多人的交流之中,言行举止刚好彰显出大作家的气度:淡淡的美丽着,淡淡的矜持着,淡淡的悸动着。此时的我才似乎真正地读懂了她,从遥远的上海孤身一人隐身在武陵山区最偏僻,最安静的山村小学支教的内核和初衷。在岩塔村小不宽的天塔上站着,极目远眺,那都是无尽的群山,是沟渠中潺潺的清流,是没完没了的云雾,是山坡上安静吃草的牛羊和农舍旁安静觅食的黑鸡,还有岩壁上顽强生长的葱茏的树木和野花。

    交谈中,石主席代表市作协表示了对彭学军老师的关心和慰问,向她赠送了一袋桑植的白茶,一套由市作协主编的张家界作家优秀文学作品集,以此来让她更多地认识桑植,认识张家界。县作协随行的钟锐主席,不仅带来了自己的两本儿童文学集送给彭老师,还拿着彭老师的《你是我的妹》和《腰门》让老师亲笔签名收藏。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里面竟包含着那么深刻的文人哲学,竟然隐藏着那么深厚的精神崇拜和人才相惜。

    石主席对彭老师说了三个意思,一是对彭老师的到来而表示感谢,二是彭老师今后在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尽管吩咐,三是要求杨老师一定要保证彭老师的人身安全。话虽不多,却是无微不至,这倒让老师觉得惊扰了大家而深感歉疚。说自己过来支教原本也是意外,是缘于前任支教沈老师和她妹是朋友,从沈老师口中了解到有岩塔村小这么一个充满神秘和宁静的地方,或许是沈老师的渲染和热爱,这才让她好奇“桥自弯”是怎样的桥,是怎么自己弯曲后,成就通途的;好奇这是怎么样的一块红色的土地,孕育了元帅和将军的。她之所以一个人静悄悄的来,来到这座大山里二十天后,才向她的组织报告目前的情况,为的就是寻找一份安静,一份能让灵魂干净的净土。

    作为一个儿童文学作家,或许曾经的喧嚣惊扰过她的平静,这才让她从滚滚红尘中开悟,然后寻找生活的真谛,还原人性的本质,做真正的自己。或许在这里,因了这里的人,这里的山水和世俗,更能够激发她的写作灵感,创作出更接地气的作品。而彭老师却轻描淡写一般的划过心迹,告诉大家,她一切都好,比来时想象中的还好。

    出于礼貌,彭老师接受了去镇上吃个便饭的邀请,稍作换装,就焕然一新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饭菜自然简单,都是特色的土家菜。火锅因了客人的到来开始了升温,茶满了杯子,酒却垫在了杯底。主随客便,彭老师说不喝酒,我们自然相信,这样矜持的女人,和酒没有缘分。于是老师以茶代酒,先敬了大家一轮,还半玩笑半当真的问我们发现没有她嘴笨。

    是啊,从开始到现在,从她很少的但又字正腔圆的话语里,除了看出她的修为,倒是看不出她的率直。其实,作家说自己嘴笨,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果然,石主席瞅准了机会,找准了老师的话匣子,就用彭学明老师的《娘》作为引子,一下就牵引到老师自己的《你是我的妹》和《腰门》创作过程。老师姗姗而述,让我们仿佛看见了那个美丽的女子从心灵的深处走来,仿佛看见那个腰门里外,孩童的天真和律动。岁月静好,我们和彭老师一起陶醉,一起回味,一起走进一段静好岁月。老师的语言干净,静静地如泉水叮咚,静静的像琴音悦耳,把我们带入充满生活气息的意境。

    之后,真龙捧着《你是我的妹》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个长段,将气氛又拔上了一个高度。

    一个小时后,老师又要赶往大山的深处,赶往那块能够让心灵平静的圣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这个与我同龄的女人,在戴着让我艳羡的光环独自隐于世俗之外,于她需要怎样的勇气和境界。然而这,正是我不懂的,现在不懂,或许今后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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