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昏暗的房间传来子弹隐隐上膛的声响。
一脚踹开房门,犯罪嫌疑人早已用枪瞄准韦少春。脑中一片空白,手中的枪还维持着准备上扬的姿势,韦少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千钧一发,他虚晃一招,对方顺势开枪。子弹朝着韦少春射出,他手臂上挡,箭步上前,一个敏捷的过肩摔,用尽全力捏住对方手腕,夺下手枪,死死按住犯人。
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那一枪,打穿了韦少春的虎口,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每一个神经,这是他警察职业生涯中挨的第一枪。
“根本来不及喊疼,不制住他,队员们性命堪忧!”他事后回忆。
从警32年,韦少春的身上大伤小伤多达20多处,这些深深浅浅的伤疤,早已和他血肉长在了一起。每一处,都是他作为人民警察,为护小城岁月静好拼过命的无声的勋章,是悠悠岁月里最能让人民群众感到安心的护身符。
(一)韦少春第一次奉命办命案,脑袋上就留了疤
上世纪90年代末,韦少春正在追捕伤人逃犯。借着熟悉崇山复杂地形的优势,犯人反复逃脱追捕。更嚣张的是,在逃脱后,他竟站在山顶鸣猎枪示威。
看着逃犯耀武扬威的模样,韦少春的倔劲儿上来。瞅准最佳时机,忍着被野猪追赶和毒蛇咬伤的危险,韦少春摸黑在崇山的刺蓬中埋伏了8个多小时,终于在凌晨将犯人拿下。
犯罪嫌疑人已经落网,埋伏在附近的家属却砸破了韦少春的头,手臂也险些被农具挖断。忍着剧痛,他两手死死将犯罪嫌疑人扣在胸前,配合默契的队友趁间隙鸣枪示警,终于脱身。
当时,那锄头离自己只有几公分,万一挥到手臂上……
(二)警察的生活,惊心动魄总是不期而遇
10多年前,去解救被拐妇女的行程危机四伏。
北方的一个小村地广人稀,长期干旱,水井打下几百米深都见不着水!着实干,村里着实穷!马路上积累的尘土有半尺厚。
韦少春本来是为了营救几位张家界姑娘。走之前,方圆几十里数百名村民为了抢回媳妇,抄着扁担、锄头,怒目圆睁群情激愤。以防夜长梦多,接到受害人后,韦少春马不停蹄地更换了五趟车,只为早日抵达张家界。
未曾想,躲过了村民的棍棒,却躲不过飞来的“抢劫”。
车子一发动,10多名乘客打扮的混混开始收费。终点只到益阳,他们却围拢着向乘客收取了直达龙山的费用,乘客敢怒不敢言。
这时,10多人朝韦少春走来,他们腰间隐约闪现的银光,韦少春再清楚不过。
有刀!
韦少春迅速换位将受害人护在里侧。假借着付车费的动作,韦少春的警官证“不小心”掉了出来。领头的年轻人动作一滞!因着人多势众,他们却没打算收敛。
要想尽办法确保乘客尽快安全下车……
沉思的间隙,窗外突然传来爆胎的声音。此时已近益阳出口,不远处还有派出所岗哨。
天助韦少春!
“你只管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跑,自己跑,千万别回头!”危急关头,韦少春火速给接回的姑娘规划逃跑线路,自己调头赶紧组织乘客离开。
有几个胆大的混混眼见挡了财路,迅速掏出了刀子…… 手臂虽然被划伤,但乘客都安全走了!
时至今日,没有人问起那个故事。但每年的这一天,被营救的姑娘都会电话问候韦少春。在她心中,韦少春作为警察默默救人的英勇无畏一直都在心里。
(三)我是警察,不虚
西溪坪当时还不如这般繁华,夜晚巡逻时,一个中年男子见到身穿警服的韦少春,行走的速度明显放缓,并反复朝着韦少春的方向观望。就是这个微小的细节,牵出一起永定城区数十台变压器被盗窃案。
韦少春上前,男子有些紧张,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凭直觉,韦少春觉得有鬼!
经过比对,他发现男子可能是前不久永定城区十多台变压器被盗的涉案人员,韦少春按兵不动。
十多台变压器被盗,庞大的体积和较大的量一定不好迅速处理。变压器在哪里?韦少春穷追不舍,终于让男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时值夏季,赃物藏匿点非常隐蔽。
守仓库的同伙上身光着膀子,个子壮实力气大,死命挣扎弄得满身是汗,就像一条泥鳅在地上扭动,韦少春一时难以将他控制住。双方激烈地搏斗着,嫌疑人猛地一甩,韦少春的肩膀刮到了利器,鲜血迅速浸湿了衣物。
韦少春说,在这起案件告破后,他还接到了一通匿名电话:“你小子断了我的财路,我雇人要你的命!”
“怕吗?”有人问他。
“我是警察,不虚!”韦少春回答得风轻云淡。
(四)警察的眼力见儿,是炼出来的
基层派出所几乎办不到大案。但很多知道韦少春的“小贼”都怕他。“基本演绎法”是很多侦探小说里的破案技巧,通过观察一些细枝末节,分析猜想出更多线索,从而更快破案。
放在韦少春这儿,就是警察的“眼力见儿”。
毒贩的气质、逃犯的特征、窃贼的眼神、各地的方言、民族的习俗……韦少春常常在人多的地方充当着观察者,总能一看一个准。
有一次,韦少春刚做完鼻腔小手术,撑着雨伞去巡逻了。在火车站出站口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眼神闪躲,不买东西也不吃东西,不像等人,行李什么都没带,怎么看怎么可疑。
没有缘由的异常细节背后很可能藏着猫腻。
果然,不多久,两人就在一个小卖部里对客人上演了“雁过拔毛”,被逮个正着!鼻子里还塞着纱布,冒雨将二人带到了派出所。韦少春想着当时的画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有天,小卖部老板喊住了韦少春,拿出了他当天掉在店里的雨伞,韦少春非常感动。他想,店主用心保存的这把旧伞,就是对警察的肯定。
“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基本上看一眼就心里都有数。”韦少春说观察多了,熟练!
在阳湖坪派出所工作期间,韦少春巡逻途中遇到一个男人。看着有点可怜,又有点怪异,韦少春就去找他搭话。男子一会说自己是陕西人,一会说自己是河北人。见他潦倒落魄,韦少春还买了些吃的,没想到他竟是潜藏了10多年的抢劫案杀人犯。
终于,在韦少春的劝说下,男子主动投案。
(五)我是人民警察,都是应该的
2019年冬,永定区的青安坪村发生了命案。
53岁的韦少春作为反恐和特警大队队长第一个请战!青安坪山高林密、地形复杂,大起大落,最陡处坡度约75度,真真儿的林木森森,乱草荆棘齐人高。
三天两夜蹲守高山,徒手摸黑穿山,手上脸上被老树枝子、石头戳破刮破的口子已经结痂。“53岁了,你莫哈是个后生儿?”听着妻子一边抹泪一边清洗灌满泥浆的靴子,难得韦少春没有回嘴。
“人抓到了,我们终于可以安心了!”收队的时候,韦少春听到附近的村民松了一大口气,也乐!
“我是真的在工作中找到了快乐。”韦少春回忆自己的工作经历,总笑着说自己像个“痴人”。说起案子,他总是眉飞色舞。
提到孩子和老伴,他曾几度哽咽。
“我是人民警察,都是应该的!”眼中泛出轻轻的泪光,他把无言的愧疚深深埋在了心底。
从24岁到如今56岁,韦少春救过100多条人命,他先后参与办理各类刑事案件190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300余名。先后获省市区表彰及立功以上表彰共40余次。2020年,省公安厅授予韦少春“公安警卫工作成绩突出个人”称号,其带领的反恐怖和特警大队获评“2020年全警实战大练兵标兵集体”;2021年,他获“湖南省最美基层民警”称号。
从来没有一个警察,天生就是钢铁般的筋骨。那些留在韦少春身体上的疤痕,是忠诚,是信念,是永不缺席的正义,更是万物裂痕中照进群众心中的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