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 > 澧兰

一个人的凤凰

2019-11-20 09:32:52  来源:张家界日报  作者:李三清  阅读: 张家界日报社微信

    “我躲在拉拉渡躲进边城,吊脚楼上静静地想轻轻地念一个人。那时的她也像翠翠年纪,我曾经三天三夜给她写过一封信……”

    偶然在朋友圈听到这首《拉拉渡小情歌》,空灵干净的嗓音,娓娓道来的抒情怀旧曲调,淡淡惆怅忧伤的情绪,瞬间俘虏了我的心,仿佛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颗小石子,激起一层层涟漪,风过,浪却不止。

    我曾到过凤凰,却未给她写下只言片语。对她,我一直心存敬畏,觉得她太美丽、太厚重、太丰富,而我的水平实在有限,我害怕描摹不出她的美,反而亵渎了她。

    反复听着这首歌,关于凤凰的记忆,像一只只翩跹的蝴蝶纷至沓来。

    澄澈沱江流淌,诉说无限情思。石板路落叶萧萧,吊脚楼静默在风里。我没有在春江水暖的浪漫时节,来沱江踏青,而是与冬天的油菜花相约,带着一颗热切、虔诚的心。

    节奏轻快的捣衣声唤醒了睡梦中的凤凰古城。烟笼雾罩,山高水缓,一江澄碧惹人怜爱。穿蓝色印花布衣的苗族女子在江边浣洗衣裳。她不时抬起手臂,轻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腕上新韭宽的苗银手镯在晨曦中散发出迷人的光芒。捣衣声回荡在江边,不绝于耳。

    烟雾迷蒙,一叶木舟映入眼帘,有种“野渡无人舟自横”的随性洒脱,悠闲自得。它仿佛从千年的唐诗中走来,浸润了我梦里的水乡。

    不远处,几只雪白的鸬鹚立在青苔满布的岩壁上。白鸬配黛石,有种水墨丹青写意般的美。沱江中的小石桥上,几个背着背篓的老人蹒跚而行。他们穿着褐色或藏青色棉布夹袄,清瘦矍铄,一头银发在风中飞舞,或背着新鲜蔬果,或背着亲手做的绣花鞋、竹篮、草蚂蚱……给凤凰平添了一种静谧安详,沧桑厚重。

    青石板路被雾气濡湿得越发光滑锃亮。我穿着绣花棉靴,踏上黝黑的石板路,向阡陌深处寻沈从文故居。

    在巷口,我偶遇一个背着画架的少年。我向他打听沈先生故居。他阳光俊朗,温文尔雅,一路将我送到,然后翩然离去。

    沈先生故居里旧物林立,书稿繁多。眼光穿过书卷,我仿佛看到翠翠在拉拉渡口洗衣裳、爷爷在河滩撑船、叼着铜烟锅、大佬、细佬在山那边唱情歌、争渡、抢滩……

    翻阅《泸溪黄昏》,沈从文给三三写的信,我不禁想起他与张兆和才子佳人的纯洁爱情,那句最美的情书脱口而出:“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在故居旁的书店,我买了两本《边城》,一本给自己,一本寄给远方的朋友。我只写下一行清秀的字:我替你来过了。一个人在凤凰,想你。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在拉二胡《二泉映月》。曲子空灵飘渺,如诉如泣,仿佛天籁之音。在这里,什么也不做,静静地发呆,也是件美妙惬意的事。

    几枝疏淡的红梅从一户人家院墙里探出头,微风轻拂,落红点点,花瓣沾衣,香气袭人。一个中年男子在泼墨作画,一眨眼,一幅“沱江泛舟”就跃然纸上。清脆欢快的笛声在巷陌里回响。不知是谁,在这个冬日清晨,将笛子横吹?

    泛舟沱江,吊脚楼矗立在两岸,渐行渐远。古朴雅致的虹桥横卧在澄澈的沱江上,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微笑地俯视熙熙攘攘的过往行人,静默百年。

    入夜的凤凰,沱江两岸华灯初上,波光潋滟,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美得惊艳,让人如痴如醉。此刻的虹桥,犹如一颗耀眼的明珠,镶嵌在沱江这条流光溢彩的缎带上。

    酒吧里传来流行音乐“我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你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江边少女们在歌唱“小背篓,晃悠悠,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头一回幽幽深山中尝呀野果哟,头一回清清溪水边洗呀小手哟,头一回赶场逛了山里的大世界,头一回下到河滩里我看了赛龙舟……”歌声,笑声,夹杂着水声,回荡在沱江两岸,让人心旌摇荡。

    邂逅一家客栈,名字一下吸引了我:“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词总是这么玲珑剔透,一语道破感情的玄机。那一次初见,你眼波流转,我粉面含春。那一瞬,你语笑嫣然,我心生欢喜。若能停留在初见,世上将会少多少哀怨、离愁?

    张潮在《幽梦影》中写道:“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冬季的凤凰,仿佛一篇地上的华丽文章,一万个人读它,就有一万种情愫和味道。


    作者简介:

    李三清,80后,省作协会员,永定区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毛泽东文学院第十七期中青年作家研讨班学员。已出版散文集《漫步紫竹林》。



    返回栏目[责任编辑:张家界新闻网]

举报此信息
进入张家界新闻网微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