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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情缘

2020-02-06 15:20:59  来源:张家界日报  作者:刘 振  阅读: 张家界日报社微信

    随便翻阅一部诗词文集,里面描写元宵佳节优美意境的字句都不胜枚举。宋金时期的元好问在《京都元夕》里如此抒怀:“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南宋豪放词人辛弃疾于《青玉案·元夕》里这般描绘:“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而明代的梁于涘则在《灯市》里说得更为形象:“笼灯喝道金吾来,踏踵挨肩谁走开。半隐街灯频换曲,僛僛不肯下楼台。”纵观文人墨客笔下的正月十五,可谓“元宵佳节灯如昼,各种情思涌心头。”古人过节仪式感十足,而我年幼时所经历的元宵节,同样有着温暖的记忆。

    从记事时开始,我家每年的元宵节,都是母亲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作战日”,这一天紧张而快乐、严肃又活泼、忙乱但有序。在这场为了美食而发起的“战争”里,人人都要“冲锋陷阵”,用共同的劳动汗水酿制团圆的甜蜜。

    就拿做汤圆来说吧,从食材的准备到汤圆的出锅,全家自上而下各司其职,没人能够坐享其成。父亲的职责是用自行车将地里收获的糯稻驮到大队部旁边的机面房里,借用机器给糯稻脱壳,然后再将白莹莹的糯米驮回来交给母亲。母亲把糯米背到院门外那个历经岁月洗礼的石磨边,推磨碾米,将糯米碾成米粉后,再用井水将米粉和成面团状,然后静等其它食材准备完成。

    爷爷奶奶虽然年事已高,但依旧身体力行。每年的元宵节这一天,爷爷都会主动包揽烧锅的差事。爷爷烧锅的时候,奶奶负责炒芝麻,她将芝麻搲出适量倒入锅中翻炒,炒到淡香四溢后盛出备用。芝麻是做汤圆的主材之一,芝麻炒得好不好,直接影响到汤圆的口味,所以奶奶常说,炒芝麻是件技术活儿。火候恰到好处,炒出来的芝麻自会干脆生香;火候拿捏不准,再好的厨娘也束手无策。爷爷生来就是一名“实干家”,芝麻炒好以后,他一边噙着烟袋嗔笑,一边将余温尚存的芝麻包进笼布里,将笼布放在案板上用擀面杖反复捶打,直到将芝麻捶打成粉末状,再将芝麻粉放进盆里备用。

    我的任务就是拿着母亲给的两元钱,跑到乡村代销店里购买散装的红糖。红糖拿到手之后,我总是忍不住先用双指捏起一小撮放在嘴里解馋,红糖与舌尖触碰的刹那,整个身体都会被甜得激烈颤抖。等我慢悠悠地溜达到家时,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各自负责的食材,众人严阵以待,单等着我买的红糖开工。

    其实做汤圆也非难事。爷爷捶打完了芝麻,便继续负责烧锅的活计。母亲接过我手里的红糖,按照比例将糖放进芝麻粉里搅均,这样汤圆的“馅料”就做好了。这个时候,母亲和奶奶开始围坐在小八仙桌边做汤圆。她们先是揪下一小块糯米面放在两手合拢的掌心处打圈揉搓,将糯米面团揉搓滚圆绵软后,再将其捏成窝窝头的形状,并在凹陷处放入一小勺“馅料”,然后再把开口处捏实封严,最后再揉成圆球状,这样一枚玻璃球似的圆滚滚的汤圆就真正做好了。

    煮汤圆和煮饺子的程序如出一辙。每年的元宵节,为了照顾到全家人的不同口味,尤其是爷爷奶奶年事已高、汤圆吃多不宜消化的现实情况,母亲总会别出心裁地在煮汤圆的同时,也在锅中下入适量的水饺,借用“一石二鸟”之法,聪敏地做到了让一锅饭宜甜宜咸,且甜咸“互不侵犯”,极大地满足了全家人的不同需求。

    当一锅热气腾腾的汤圆和水饺煮好的时候,元宵晚会也要拉开序幕了。奶奶摆开桌椅,爷爷点上贡香,父亲将挂在院门两边的大红灯笼点亮,而我则坐在电视机前,迫不及待地央求母亲赶紧开饭。此时此刻,乡村澄净的夜空之上,开始有绚彩烟花璀璨绽放。我坐在温暖的堂屋里,吃到嘴里的第一口汤圆,滚烫绵软,弹口香甜,心情愉悦得犹如古诗词里描述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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