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高中毕业当了五年兵，最近刚退伍。
一回来，光辉去找在镇卫生院上班的秋燕。秋燕和光辉是同学，上学那阵，光辉就喜欢秋燕。
老同学相见，有聊不完的话题。聊着聊着，光辉痴痴盯着秋燕看，看得她羞红了脸。秋燕不傻，她晓得光辉对她有意思。
秋燕问光辉，以后，你有啥打算？
光辉挠挠后脑勺说，未家坪的年轻人大都打工去了，屋里的田没人种，荒着怪可惜的，我想承包了种大棚蔬菜。
秋燕点着头说，嗯，男人就是要有事业心。
那，你支持我吗？
秋燕歪着头看着光辉，狡黠地一笑，说当然支持啊，因为咱们是老同学嘛！
秋燕的回答让光辉有点失望，他决定还是先将大棚蔬菜搞起来再说。
通过考察，光辉算了笔账，一亩大棚蔬菜种植成本七千出头，照常规，一年收获三四季，每亩最低收五千斤，按每斤一块五计算，可获利三万块，除去成本，一亩地利润约二万三，十亩就是二十三万。干得！
光辉雷厉风行，一下子承包了十亩地，将大棚蔬菜建了起来。
光辉又请了几个闲置在家的农妇，她们都是种菜能手。第一季，光辉种下莴笋、四季豆、西红柿等蔬菜。
秋燕轮休时，来找过光辉几回。看到大棚里长势良好的蔬菜，听着光辉眉飞色舞畅谈未来，秋燕看他的眼神发着光。这眼神，给了光辉莫大的勇气和信心。
眼看大棚里的蔬菜马上要出棚了，光辉心里甜滋滋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砸破了光辉的大棚，砸烂了光辉的蔬菜，也砸碎了光辉的希望……
秋燕和贵生来找光辉。贵生和光辉秋燕也是同学。光辉还晓得，贵生也喜欢秋燕。
望着垂头丧气的光辉，秋燕眼睛湿湿的。劝了光辉几句，秋燕先走了。
贵生给光辉递了根烟，两人站在田边默默抽着。抽完一根，光辉又要了一根。光辉接连抽了三根烟，扔了烟头，苦着脸对贵生说，你和秋燕，蛮般配。
贵生擂了光辉一拳说，你瞎说啥哩。见光辉没吭声，贵生问，这次损失好多？
十万，全泡汤了。
贵生沉默了一会，又问，想继续干吗？
想，但没钱了。
我可以借给你。
你说啥？光辉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我可以借给你钱。
为啥？
不为啥，咱们不是老同学嘛？再说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啥。
光辉听秋燕讲过，贵生高中一毕业就到镇上开店，现在已经有好几家店了。
光辉疑惑地望着他。
贵生说，你喜欢秋燕，我也喜欢秋燕，不瞒你说，我跟秋燕表白过，她没答应，也没明确拒绝，她可能没想好，你和我，到底选哪个……
现在她不用想了，你最合适。光辉很沮丧。
贵生摇摇头说，秋燕讲过，她喜欢正直善良、有责任感、事业心强的男人，我不会趁人之危，我借钱给你，你一定要把大棚蔬菜搞成。到时候，再看秋燕怎么选……
光辉拍拍贵生肩膀，哽咽着说，谢了！
有了贵生借他的十万块钱，光辉马不停蹄地把大棚蔬菜又搞了起来，预计春节前后就能出棚。
年前，武汉新冠肺炎疫情爆发，确诊者、疑似感染者人数不断上升，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
光辉担心武汉战友的安危，打电话询问近况。战友说身体没问题，在家隔离着呢，就是没蔬菜吃。
挂了电话，光辉望着他那十亩大棚蔬菜发愣。
很快，光辉下了决心。光辉给贵生打电话，说借他的钱迟点还他，请他原谅。光辉又给战友打电话，要他联系相关部门，他要给疫区捐二十五吨新鲜蔬菜。这是他大棚里的全部蔬菜。
光辉的蔬菜装了满满五大车。出发前，秋燕坐贵生的小车赶来。贵生从后备厢搬下一个纸箱，说秋燕托朋友买的口罩，一共一千个，托他一起捐给疫区群众。秋燕红着眼圈对光辉说，好好保重，平安回来！光辉看看秋燕，又看看贵生，点点头钻进驾驶室……
从武汉回来不久，光辉接到贵生的电话，听他语气，像喝了不少酒。
你还没跟……秋燕表白？
光辉愣了一下，反问他，秋燕不是跟你在一起了吗？
屁话，你……哪只眼……看到她跟我在……一起了？
光辉没话说了。
贵生叹了口气说，秋燕喜欢的……是你哩……
怎么可能？
你想啊，她要是真……喜欢我，你当兵几年，她不早……早嫁给我了？
光辉怔住了。
光辉……我佩服你，自个儿深陷……泥潭，还想着帮别人，你这境界，我达不到……
莫给我戴高帽，跟我讲实话，你为啥帮我？这个问题，光辉一直没弄明白。
不是我……想帮你，是秋燕……
光辉竖起耳朵，想听他说下去，电话里，传来一阵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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