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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岩河的开发与旅游漂流(一)

纪念茅岩河创旅游漂流30年

2017-07-07 18:28:15  来源:张家界新闻网  作者:田贵君  阅读: 张家界日报社微信

    我们追求鲜明的个性,绝不摹仿别人。一旦自己的产品被摹仿,又即追求新的个性。

    顽强、执着。

    坚信上帝、中帝、下帝总有被感动之日。

    ──摘自《张家界人日记》

    每当我与当年的同事们忆起茅岩河的旅游开发,忆起那河上的风风雨雨,忆起那动人心魄的惊涛骇浪,忆起那开发的艰难曲折,无不从心底涌起一种豪迈悲壮的激情。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历史的必然碰上人事的偶然,于是有了茅岩河旅游开发价值的发现。

    我生长在澧水河边的二家河,父辈是澧水河上的老船工。因而我从小也就知道那神奇的覃垕枪篙之谜,那数不出准数的碓码坑坑儿,那好看的水洞子瀑布,还有那好听的“澧水船工号子”。

    那时候,再长几岁便有资格上生产队十六吨的帆船当船工,可以上到桑植下到津市看口岸,可以过一把喊号子的瘾,便是我少年时的最大愿望。

    然而公路交通的迅速发展和若干拦河坝的修建,使澧水河的航运功能丧失,我终于没有机会上船去喊一回“船工号子”,也就没有机会去数一回茅岩底的碓码坑坑儿。

    1967年1月,和几个族兄去岩河里砍芭茅柴。 这一回倒是领略了那岩河的峡谷风光,但却是蹲在芭茅排上任由雨浇,冻哭了的滋味印象最深。后来的几年间,又去砍了几回芭茅,1975年夏天还跟父亲去放了一回木排。那峡谷、那碧水、那瀑布、那波涛,还有那胆怯,都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这记忆使我后来“百次下河不厌”。

    1979年在大学中文系读书时,曾作散文《岩河行》( 写跟父亲放木排),当然那时还不曾想到“旅游开发”。

    1984年12月下旬,按照州委的统一部署,在县委宣传部工作的我和文化馆的金克剑同志为一组,去当时大庸县最偏远的青安坪乡进行两个文明建设的调研工作。出发前,我俩便不约而同地想到要顺便游历一番那里的山山水水。

    到青安坪的第二天,我俩由乡广播员小黎引导,冒着纷飞的雪花钻了一趟夹耳沟。可惜的是金克剑同志立即又被单位召回城去了。后面十来天的调研工作就只有我一个人去干。在乡政府宣传干部赵学继的陪同下,我差不多跑遍了整个青安坪乡。

    1985年1月,我写出了调查报告《谈青安坪的“三个开发”》。 报告中提出青安坪脱贫致富之道在矿产开发、智力开发和旅游开发。报告后附《岩河风景简述》(这可是在三十年前就把旅游与扶贫联系起来的文字)。此时的大庸,张家界的旅游开发正在热潮中,但我认为:澧水上游峡谷风光的开发可以使大庸旅游业内容更丰富,可以和张家界“游山玩水”配套。

    报告得到当时县委书记的重视,我也因此由县委宣传部的党教干事提拔为县委调研组(后来的政研室)组长。

    张家界旅游开发的连带效应必然导致周边较次旅游资源的开发。应该说,茅岩河的开发,具有它事物发展的历史必然性。

    1985年10月,刚刚撤县建市的大庸,成立了湖南省第一个县级市旅游局。而按照县委先前的安排本应去桥头乡任党委书记的我,被改派到了旅游局,让一个对这段河流一往情深的人当上了旅游局长,可以说,这是茅岩河开发的历史必然碰上了人事安排的偶然。

    尽管张家界的进一步开发和宣传,是新成立的旅游局的主要工作,但上任后要干的另一件大事,就是要组织对后来被命名为茅岩河的旅游资源的正式考察。

    11月下旬,由我负责的考察组便正式组成,并立即开展工作。其组员有旅游局的徐剑鸣、胡小波,中旅社的覃春云,市政协的姜阳春,后来还有青安坪乡政府的秘书小赵。

    22日,天下大雨,汽车把我们送到茅岗,因公路还未修好,我们只好步行。大家都未带雨具,冒雨步行到青安坪乡时,天已黑了。那晚我们在乡政府厨房里烤了大半夜的衣服。

    第二天我们步行到胡家坡煤矿。一连几天的走访踏勘,钻溶洞、下天坑、上山、下河,洞子坊、神堂坪、血门沟、田家岗、胡家坡、大米界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每天几十公里的爬山涉水,几个青年后生都累趴下了,最后爬上大米界俯视峰峦溪的,只有姜阳春、小赵和我三个人。

    稍事休整,我们又租船顺流而下,尽可能多地搜集沿岸民俗掌故,察看地质剖面,深入天坑溶洞,记录古树名木,观察泉流奇观。

    这些,都为我后来的著述以及编印各种宣传品和编写电视片拍摄脚本,积累了丰富的素材。

    风景区的命名,有这样一个考虑过程:

    为旅游景区、景观命名,最不应该的是无视蕴含着历史文化的原名而凭空再造。

    从田家岗(苦竹河)到花岩,全程约50公里的峡谷河道,沿途比较响一些的地名或河段名,有苦竹河(属于桑植)、洞子坊、茅岩底、夹耳河、茅岗、渔潭、温塘、寄马庄、五码头、黑蛇底、水洞子、岩河底、难渡河、撑架岩、陈家河、青鱼潭、周家河、花岩等等。但要从中选一个能作为长度五十公里的带状景区之名,困难。

    用“澧水”为景区名?五十公里的河段,只是澧水的十几分之一,显然不行。

    如用“岩河”,也不尽如人意。岩河其实是指黑蛇底至撑架岩一段。虽然这段峡谷最壮观,还有整个景区的第一景观水洞子瀑布。但我考虑到张家界、天门山的名字,都是三个字组成,“岩河”只有两个字,几个景区名的字数不一样,今后统一对外宣传时不便措词造句。

    还有“茅岩底”这个名字,它只指覃垕洞以上不到一公里的河段。这里,河上巨石累叠,芭茅丛生,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都比较集中。因乾隆五十一年的月驾山滑坡堵塞河道而至航道中断一百多年而形成的古码头遗址,以及虽经开凿还是形成了连续几道险滩,使得“茅岩底”在船工、排客心中极有份量。但从这个本地人叫的名字,直观不出其山水属性。

    于是我决定把“茅岩底”与“岩河”这两个河段名合并起来,叫“茅岩河”,以此为田家岗(对岸是桑植县的苦竹河)至花岩约50公里的这段澧水河谷之名,也就是风景区之名。

    在编制《大庸市旅游业发展规划》时,我把大庸的旅游资源按空间地域分布为4个游览区。考虑到与已经定名的“风景明珠张家界”的对应, 我在“茅岩河”前冠以“百里画廊”,给“天门山”冠以“武陵之魂”(意思是天门山是武陵山脉的灵魂,此属首创), 给“大庸城”冠以“旅游新城”。1986年11月,在正式出版物《江山多娇·大庸》画册中再次给予确定。

    1986年间,我们又邀请省有关部门、地方党政领导、外地新闻记者和艺术工作者以及专家前往茅岩河考察论证和采访宣传。经过数十次的考察和初步论证后,得出如下结论:

    一是茅岩河以峡谷风光和流泉飞瀑见长,不与张家界石英砂岩峰林地貌景观雷同,且乘船游览又有别于登山游览;

    二是茅岩河可以开展形式多样的水上体育活动;

    三是温塘温泉(又是优质矿泉水)处于景区中心,可进行综合开发利用;

    四是茅岩河处于张家界、大庸城客源辐射的最佳位置,客源不愁,其经济效益和社会综合效益都十分可观。

    长江启发了茅岩河,茅岩河启发了其它河,结果是旅游漂流这个特种旅游项目遍及中国的高山急流间。

    确认茅岩河的旅游开发价值后,往下的工作则是怎样开发。游客的进和出,游览的内容和方式,建设的项目和规模,便成为工作的主题。

    旅游资源的开发最忌讳的是摹仿、抄袭。一个旅游风景区若没有自己的特色和新意,是没有吸引力的。茅岩河绝不摹仿别人,我们要刻意创新,尤其是要和乘轮船游览的猛洞河不雷同。

    正当我们暂且以土气十足的岩梆子船(五吨的小帆船,可乘二十来人)接待游客时,正当我们派员四处考察土的洋的江河交通工具时,长江探险漂流的壮举在国内外产生了轰动效应。

    1986年11月,我和龚岳雄同志在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为《江山多娇﹒大庸》画册定稿。时逢洛阳长江漂流队于前两天抵达吴淞口。在与参加了欢迎仪式的摄影师谢新发闲聊时,从中受到了启发:

    长江漂流,那是一种以生命作代价的探险漂流,假如让游客只需以钱为代价在茅岩河上进行旅游漂流,也领略一番有惊险刺激但无危险的经历,岂不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旅游活动吗?比起传统的爬山看山,坐船看河来,绝对别有新意。何况,当今世界旅游市场上越来越走俏的,正是具有享受性、刺激性、参与性的旅游项目。

    经过一番打听,获悉上海橡胶四厂还有以前为部队生产的橡皮舟(冲锋舟),于是我们去购了两条104型(乘10-12人),两条118型(乘5人) 和两条小划艇(可乘1-2人),带回来试漂。

    1987年夏天,我们反复作橡皮舟漂流茅岩河的试验,并邀请当地一些机关团体和共青团组织以及一些来大庸的游客试漂。

    我们的“试漂”结果证明:乘104型(另两个型号小了容易翻船)橡皮舟漂流茅岩河,富有情趣,惊险刺激,且有惊无险,具有旅游吸引力,大有开发前途。

    我们立即购买了10条104型橡皮舟、3台10马力和1台30马力的操舟机。

    1987年8月1日,我们又进行了加挂操舟机的试验。

    在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茅岩河旅游漂流”是受“长江探险漂流”的启发而创意产生,不是近来某个媒体所说的缘于一帮年轻人(用木板绑轮胎内胆)的漂流。那帮年轻人在那次漂流活动前,曾向茅岩河公司借橡皮舟遭拒,便是证明。

    在记叙那帮年轻人的那次漂流活动的那本书里,说我们不借橡皮舟的原因是我们自己要成为“首漂”,实在是想当然的猜测。他们借橡皮舟时,我们已经进行了多次试漂,但我们只讲也只搞“试漂”,而且只在大庸范围内被我们命名为茅岩河景区的河段里进行,从来没有想到要搞什么“首漂”。比起古往今来的竹排、木排从桑植境内的澧水之源到津市,甚至是入洞庭、下长江的顺水流放,现在的我们又哪里算得上是“首漂”呢?

    不借橡皮舟的原因是:易损的橡皮舟外借,损坏了,决定者不好交代;如果弄出了事故,就更不得了了。所以拒绝了那帮年轻人。其实他们之中的小徐,还是我们局里一位干部的弟弟。

    如果当时断然拒绝的态度让人不爽,三十年后的我,愿意就此向那帮可爱的年轻人表达歉意。但不借的原因绝不是为了争什么“首漂”。

    田贵君

    (本文为节选,原文初稿成于1992年,1995年入编《初造辉煌》,1999年入编《难忘的五十年》,2006年入选吉首大学校友征文,2009年入编《难忘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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