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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水仙山张家界

2017-09-10 18:09:42  来源:张家界新闻网  作者:禾素  阅读: 张家界日报社微信

    结识张家界,是在1984年的夏天。远在北京上大学的姐姐寄来一封信,收件人是母亲。那时候总觉得大姐与母亲更为亲近,大学四年的信件,几乎都是寄往母亲的单位,内容也不外乎是问候家中各人,简叙自己的学习情况以及学校生活的细碎之事。但这封信特别厚,与以往不同,我便立在母亲旁边催她快快拆封。像变魔术一般,母亲从打开的信封里抽出了几页信纸和一条明黄的纱巾,这肯定是给爱臭美的我的礼物,我一把就将黃纱巾扯到手中,几张黑白照也随着被我弄掉在地上。母亲嗔怪着,我便连忙弯腰捡起来,与母亲头挨着头一张张看。姐姐是个细致的人,照片的背后都标注了人物、地点、时间,张家界这个名字第一次跳入我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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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姐姐是当年中央民族学院汉语言文学系大四的学生,毕业前夕学校安排全班同学到湘西张家界实习。每一张照片里那从未见过的山水让我呆看了半天没说话,这与我见惯的德宏山水太不一样了。那山,直接就像是古人泼墨挥洒而就,一座座矗立其间,独立而磅礴。那水,黑白照里亦能显出清明透亮,让你忍不住想捧几口来喝。那水边的草与花丛,密匝地遍布河道两旁,仿佛都能感觉到风迎面吹过来,让你闻得见它们的芬芳。而其中有一张照片更是让我至今不忘,弯弯拐拐的河道,奔腾跃动的水流,背后是水墨画般写意的群山。姐姐与同学们站在河中间大小不一的石头上,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她的姿势似乎正准备跃过眼前那块大石头,一个身材瘦削的男生正站在下一块石头上,他们的手铁环似的紧紧相扣,看样子是要互相扶持着跨越到河对岸去。在美得让人噤声的山水前,黑白照片特有的场景感与表现力更让我看到一种青春的美、力量的美以及友爱的美。翻看后面,姐姐飞扬的字迹让我一震:张家界。一九八四年五月。尔后依次是照片上的同学名字。我清楚记得,其中一位同学叫作向云驹。多年以后,从事写作的自己偶尔在报刊杂志看到这个名字,心念一动,记忆把我拉回1984年的湘西,拉回那张黑白照片,拉回姐姐照片背后飞扬的字迹,拉回老照片上张家界山水的绝美。上网查看向先生简历,果然是1984年于现称为中央民大中文系毕业的学生,确为姐姐当年的同班同学。更巧的是,向先生竟是土生土长的湘西人,是从湘西走出去的著名文艺评论家、作家。一张记忆中的老照片,一个几近模糊的名字,竟然再次把张家界推到我的眼前,看来,是时候朝着那一方山水出发了。

    (二)

    2017年初夏,距离1984年整整三十三年时间,从一个满眼清澈的初中女孩直至双颊写满沧桑的中年女子,这么久远的岁月,人都干嘛去了?当然是各种原因或错过,我一直没有到这里来。当一个地方被你怀揣了这么长这么久,你对它怎能会没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期待和感知?不管是什么,你知道,你们之间有一种别人解不开的电码,在某一时刻会独独为你开启。

    我们穿着粉色雨衣随着人潮往前慢慢移动。对雨我素来不讨厌,即便是在各种各样的旅程中,它们的到来我以为总是恰到好处。正如此刻,山上的风吹得有些猛烈,而雨却柔软地从四围漫过来,墨翠的山上山下浮动着一个个粉色、蓝色或黄色的身影,倒也成了另外一番景象。张家界的山与当年黑白照片中看到的不同,更添了一种生命的灵动。它们远远近近站立着,远看为灰白色的单个柱体,近看却是更为好看的驼黄,顶上或四围总出其不意地冒出些绿色的植物来,像是为裸身的壮士或淑女着上合适的装束。眼前山峰奇伟,悬崖陡峭,峡谷深远,场面极为壮观!我说这喀斯特地貌果然不一般,有人马上纠正说在这儿就叫作张家界地貌。张家界果然霸气,响当当地向世界宣告这里是张家界,这就是张家界地貌,连我一个异乡人都禁不住为之振奋。

    同行者有人问起“张家界”为何叫张家界?是不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都姓张,故而得名?当地的朋友笑了,他的说法我颇以为然:“张家界以前并不叫张家界,叫大庸,是古庸国所在地,张家界名字的由来应该要追溯到西汉时期。刘邦建立西汉王朝,手下有一位大将叫张良,他辅佐刘邦平定天下后便卸甲归隐田园。他四方云游,逆着澧水而上,来到武陵山脉,被这里的奇山秀水打动,就决定在这里安家。张良既身为侯爷,便骑马圈地,立下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张家界’。” 大家点头称是之际,朋友哈哈笑着说:“这也是传说之一。现在人们对‘张家界’又有了新的定义:张开怀抱,立足家园,走向世界。 ”

    同行者随当地朋友在流动的人群中慢慢挪向天门山玻璃栈道。甩开人群,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召唤,我一个人向着雨中的木栈道走去。行至五六百米处,有一栈道向看不到头的远方延伸,勾起了我的探秘之心。据《澧州府志》《永定县志》载:“赤松子,隐赤松山(今张家界天门山东最高峰谓赤松山),有丹灶列天门十六峰之—。”赤松子,相传为神农雨师,执掌耕云播雨之事,与鬼谷子同尊为神,能入火自焚无损害,随风雨上下而戏耍。记载其事之典籍,当以《淮南子·齐俗》为最早,继以《列仙传》而详其事。据说他常常由赤松山去神仙居住的昆仑山,住在西王母的石头宫殿里。炎帝的小女儿追随他学习道法,也成了神仙中人,与他一起隐遁出世。到了高辛氏统治时,他又出来重当雨师布雨,现在天上管布雨的神仙仍是赤松子。赤松子可谓是前承炎黄,后启尧舜,奠定华夏万世基业的中华帝师。

    顺着栈道悄无声息行走,恐怕惊动了隐藏于此的各路仙子。山雨山风肆无忌惮地裹袭着我,索性将雨衣一把扯下来用右手高举着,像是举着一面粉色的旗帜。我加快步伐,沉默而疾速地在风雨中前行,一步步走进天门山的深处,想想或许能逢着那位传说中呼风唤雨的神仙,我嘴角一撇,微微笑了一下。

    一个人站在木栈道的尽头,我惊讶于眼前的景象。栈道像一个凭空伸出去半截的阳台,对面的山隐隐能见,似乎触手能及,又害怕一触即消失不见。一座座傲然独立的山,在云雾缠绕中犹如含羞遮面的女子,让你怎么看也看不够。一阵风吹,云一下子散开来,群山便又成了伟岸的男儿,霸气十足地守护着这一方土地。这个美得让人几乎失了自己的地方,这个被云与雾神秘包裹的世界,漫天的云如流淌的泉,如飞泻的瀑,如柔曼的纱,如灵动的画,让你心潮起伏,让你想要马上飞起来,如鹰一般腾飞于群山之巅。微仰着头,我向天空、向群山、向云朵、向张家界的所有伸出双臂,一个从十四岁便开始从心里走向这方土地的女孩,三十三年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比起上亿年风吹雨淋日晒海浸、水蚀沉积而成的张家界地貌,这一万二千多个日夜,不短也不长,这一刻的来到,不早也不晚。 

    (三)

    漫天的云开始向我涌来,不断地向着我的方向来,整个世界都在飞转,白色的云雾将我层层环绕,仿佛要携我飞入云端。闭上眼睛,双手合拢放在胸前,与静默的群山对话,与飘飞的云雾对话,与繁茂的草木对话,与盘旋的飞鸟对话,与传说中的神仙对话,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张家界对话。风起云涌处,仿佛得见赤松子大仙飘然而下,扬手挥臂,招风唤雨,润及万物;或手指群山,点木成羊,惠及民众;或与侯爷张良把臂同游,优哉游哉;或与同修为神的兄长赤须子于云雾间弈棋、炼丹,自得其乐。抬眼向远处的群山望去,猜想赤松子或者正隐身于哪一座险峰之上,观望着我,观望着到来的每一个人,观望着现代化的缆车划过安静的半空,观望着穿山而过的自动扶手电梯,观望着用钢缆凭空吊起的玻璃栈道……面对正在发生巨变的张家界,面对不断涌来的人群,赤松子会是颔首赞许,还是摇头叹息?他会继续守护这一方土地吗?而跨越千山万水前来寻梦的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让我远离人群,远离喧嚣,得以在深山远径中独享这绝美一刻,让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微闭双目的我,竟然幻想如赤松子一般,飞身隐于张家界这一座座奇峰林立、仙雾缭绕之地。

    更多的云向我涌来,眼前的景象仿佛都消失不见。我让云从我的指尖穿过,我紧闭双目由慢至快旋转起来,在快速的旋转中,张家界的风云、雨雾、雷电、山水、花树、鸟兽、草木以及隐藏的万物也似乎与我一同在旋转。我不停地旋转、旋转、旋转,我感到一种神秘的力量注入体内,觉得自己于瞬间变得强大,再也无惧人间的风雨。想到这半生历经的种种艰辛与苦难,我不禁微笑起来,一切都仿佛在旋转中消逝,在旋转中释然。也就在那一刻,泪忍不住缓缓而下……

    等我睁开眼睛,云开雾散,眼前又是一个清明世界。一直躲在云雾中不现真面目的天门山,忽然悬挂于半空之中,在青色的绝壁上如一道天空之门,缓缓开启,敞亮通透,让我心头一震。

    我知道,与张家界山水之间那别人解不开的电码,就在这一刻,为我开启了。

    (禾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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