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当我在睡梦中胡乱抓挠在耳边嘈杂的蚊子的时候,我知道,这个夏天,不紧不慢的来了。那年夏天已是去年或者前年或者更久之前,我只记得,就反复几次穿短袖和裹棉袄之后,就是现在了。看似相同疑似不同,只是还是没有感受到成年已久的惊喜和恐慌压力负担,在父母的庇护下成熟的越来越是个孩子,渐渐遗弃的,却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有着孤身独行的气概对一切嗤之以鼻无所谓是否中伤和害怕,总能即使哭过也能在很短的时间拿着糖糖站在阳光下开心的笑,像什么也不曾发生,只觉得,抹抹嘴角黏手的糖水是最甜蜜和幸福的事。
人说越长大越孤单,却也越长大越不能简单的安慰了罢。哭了,给再多糖只怕是最后溶成苦涩的糖水,带点咸味,在眼角打着圈圈,流进嘴里,却无知是什么滋味,而那样的甜蜜和幸福,是味道里飘散出来的辛酸,埋进心底,只让自己知道。最后才明白,安慰的,为何是心底深处那一曲淡淡的箫笛愁音,箜簌心间。
梦魇余悸,犹有凄凄恐慌,挣扎不能醒来,终于睁眼看见窗外微光,想必天亮了。我记得我那一刻,想起一个人,清晰深刻的眸,消失在天越来越明的光亮里。清醒之后才明白,我的身边,还是梦里挣扎揉乱的被窝,夜清冷,窗未合,四肢冻的生疼,想必久寒之后的结果,也有了滴水石穿的功效和长久。一头扎进被窝里,枕头覆盖了整张埋进去的脸,再怕睁眼,再怕看见,再怕看着远去和消失。相信,这是比梦魇更为恐怖的惧怕。比起怕黑,更怕离开。
那天融掉的冰激凌,还有我长大的泪水。那一口,带着苦涩,我却没心没肺的笑了。有聚也有别,聚少离多的辛酸,是大提琴拉不出来的回忆,中间流淌的,是岁岁淡淡的感伤。也许一个人最好的样子就是平静一点,哪怕一个人生活,穿越一个又一个城市,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仰望一片又一片天空,见证一场又一场别离,生离死别都是别人的热闹,我有我自己的孤寂。而我还是得继续走下去,而某个人的话必定成为我的信仰,那些在我生命中绽放过的花朵,那些明亮的眼神和善良的任性,一切成为我难以抚平的伤痕和无法忘却的纪念。
以外
如果我还有选择,如果我可以像孩子那样,如果担心的都是多余的,每天祈祷每天烧香每天拜佛,纵使知道无用,纵使知道该来的总会在劫难逃,以外的还是意外的,我都想多承担一点。上帝不会那么不公平,在我们历经艰辛之后还给我们开一个大大的玩笑。历经磨难总会有好的结果,倘若不是风雨之后见彩虹的自然规律,我也信我的命,有多少劫数无法改变却有能力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安慰无力也好过把泪水当做溶剂的糖,难喝也难看。如此,没有惊慌也没有忧虑,是不是应该责备我心安理得的无所谓,还当做好心一样去给安慰。可是,那些的如果,都是最后的退让,从来,我都不会那么柔弱,是泪水汇成的河,也足以浮起一颗不安定的心。
对不起。原谅我,能分担的,就只剩下这么多。
我想多年以来的改变,只是为了自己成为一个会说对不起的人,过往的种种,不论是无知冲动还是愚蠢残忍,眼下都能理解。我理解每一次做出偏离行径的自己,异常地同情,对当时的心境记忆犹新,但也仅限于理解,仅仅理解而已。曾经极为矛盾的修理自己,包容和理解压过了一切的多虑。我终究是能原谅和理解的,无论这是真还是假。如果说我相信总会有一个阶段只有答案没有问题的时光,仿佛狂热的潮水建成数十米高的水墙汹涌袭来,而它彻底退去,留下满目狼藉则是在很久之后才会出现的结局。
倘若我其实内心汹涌的不能再挣扎和承受,丝丝惆怅的担忧和害怕,不是人人都是滥竽充数,如果一个指挥家的失败,和着混乱的音乐,如同右心掌纹,浸满坚强和安慰被划破的血,侵入手指每条细纹。若知,我也只能分担这么多。但是我依旧会没心没肺的笑,无所谓的说没事,因为我知道有一支天籁之音从心底升腾的,决绝的告诉我,总要自己面对,只是想说,真的不用担心。
晚安
这是句太古老的台词,而我依旧每天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也许应该感谢那些善于发现的人,赋予一个极度平常的词如此更为经典的意义,让说晚安,也有了不同的寓意。
如果今晚,我不想再被恶梦惊醒,害怕到连厕所都不敢去却像小时候那样蒙着头在颤抖,那像是一个笑话,现在才发现人的心力该有多么强大,不然为什么总是会有安慰。我该是从小自己安慰自己长大的,于是少了很多辛酸,少了很多苦难。
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很害怕都只是表面的安慰而已,怕是哪一天不能控制的绝堤,便再也收不了场。纵使我再安慰自己,更为深层次的安慰,也是枉然。一个人的决心,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摧毁的。
我想告诉你,我好害怕不能再说晚安的那一天。
想必我是为以后每一天都能说晚安做准备,所以极尽我从未有过的温柔,希望可以明白,这不是陷阱,也不要再怀疑和担忧,就算这是,也有选择的权利。
我不觉得我做到的是不是够多,但是,一定要相信我,我比任何时候都在努力的做一个乖孩子,无论理性还是感性,无论外表还是内心。所以我也一定足够坚强的去承担很多我应该承担的负担,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还是要坚强的去面对在想象以外的结局,这一切都化为泡影,我也一定告诉自己,不许再哭。
晚安。
清茶
兴致盎然搬回一个半碗半杯子的漂亮艺术品,凌晨喝一半的水,折弯的勺子,倾在杯底,安静的不想再破坏。想起一个词,这也可不可以当做艺术,如果找不到别的方法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那么就暂且是抽象吧。
一杯清茶,一饮而尽,那段时间至少大脑是空白的,没有心痛也没有烦恼,看见杯底晕蓝色的倒影那张苦涩到扭曲的脸,突然很想摔碎。我想我能想象出那一声清脆之后的场景,大不了有人问怎么了,我也大不了回答没事,不小心而已。许久的自我审视终于觉得我还是有轻微的人格分裂的,不然为什么总会有毁灭的想法。尼采说,没有了痛苦就只剩了卑微的幸福。我都觉得我不卑微了,相反,很伟大,带点自诩,一直都是不是么。
如果真的,像喝光那杯水那么简单,毋需冗杂,我还是觊觎意外的。如果意料之中的是悲愤的不好的极致,那么想要意外也算是人之常情了,如果喝水可以聊以慰藉,我也会选择一直一直的喝,直到再也喝不下去,泛起的水,还能证明。只是水不是药,无法安眠。
这一杯清茶喝完,该停了。
做题
有时候会很恨自己,一无是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concrete hazards。虽然不是火灾车祸,大致的偏执的理解,也算是一个具体的冒险吧。阅读里的一个词,我唯一记住了的,应该算是潜心静坐。
可是,不能长久的静下去。
喝水,玩手机。这也算是一个陋习,几年来如此,先呷一口水,鼓着嘴,饶有兴致的看看短信玩玩游戏。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最多的应该是移动的业务服务和余额不足的提醒,我都懒得细读,直接按下删除。不小心翻到了已存,晃悠悠的脚也停了节奏,那都是些欢乐的悲伤的记忆,一大段一大段,比作文还源远流长,文采斐然。喜欢看有质感的文字,喜欢某些特别的亲昵,还有那些甜蜜的幼稚,另外的,淡淡的小酌忧伤,记得,那些的寒冷日子,还总是温暖的。
终于做不下去题,于是一秒一秒的数着时间,一次又一次的从头看到尾。伸出手想要一抚心潮澎湃,如此的信仰像是比烟花绽放还璀璨,捧起如同电影倒带的滋味粉末,一掌清凉。所以连在睡梦里也念叨呓语,拿捏不住的笑颜,涌出当日心酸,不小心留下的证据,我却不知道连梦里都梦坏萦绕。控制不住的思绪放飞,放飞到再也回不来的国度,疲倦地做一个忠实奴仆,跪倒在信仰的脚边,噙着泪水,像一只绝望而死的鸟,连挣扎都不曾有过。
想必,我还是心存侥幸的。
掌心
太阳开始很用力,全身软榻,而掌心却是冰凉透彻,我怀念那掌心厚实的安全感。用冷水一直一直的冲,然后用凉凉的手扑在发烫的脸颊上,而眼睑沾着的溅起的水滴,却让我看到另外一张孩子气的脸,是我想象中最完美的幻影,我怀疑自己由此而膜拜了幻觉,由此心生敬畏,对得的惧,失的怖。我想我明白一些人生背后的隐衷,在人情和记忆的间隙,那些无处可说的发生和结果,遗憾是无处不在的,这或许是活着最真实的本质。你还有我。
很多事情终究没能逃脱意料之中的苦难,给不了意外的以外,想必是要发生了的,不能临阵脱逃。这是第三杯蜂蜜茶,想缓解一点的疼痛,用腻的甜弥补,即使腻到发麻。碎碎念的很多很多句废话,我也开始讨厌喜欢念叨的习惯,总是不停地嘱咐与担心和罗嗦。不一定是谁都喜欢谁都受得了这种口水折磨的,那就都埋进心底去,默默无闻的让其萌芽开花,散出香味,总有一天终会明白,这许多的委屈。是害怕自卑的,所以抱歉不能封藏直到发霉,我想我是要招人喜欢的,带点点香味带点点欣赏。
如若明白,我只是想,能让我不再一掌清凉。我想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给我,你掌心里的温度,牵着我,走下去。
我记得,掌心,有你遗留的气息。
高桥镇党政办 李燕